文静赶紧用方言跟他解释,老人蹲下来,看了看我腿上的伤口,又摸了摸我的脉搏,然后转身进了屋,拿出个褐色的药罐,倒出些墨绿色的药膏,往我伤口上敷。药膏冰冰凉凉的,敷上去没多久,麻木感就减轻了不少。
“没事,”老人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这蛇毒性不大,敷三天药就好了,别担心。”苏晴这才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吓死我了,以后你可别乱走了。”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老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我们,突然问:“你们来大浦镇干什么?这里很少有外人来。”
我想起杨董事长的嘱托,赶紧说:“我们来找一个叫张楚云的阿姨,她大概五十岁左右,以前在这里开了家杂货店。”
老人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叹了口气,从屋里拿出个旧相框,递给我:“你们找的是她吧?可惜啊,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相框里的女人穿着蓝色的棉布衬衫,头发扎成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正是杨董事长照片里的张楚云!我手里的相框差点掉在地上:“走了?您是说……她去世了?”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惋惜:“十五年前走的,得了重病,没钱治,就这么没了。她是个苦命的女人啊……”
文静和苏晴也愣住了,苏晴小声说:“我们小时候还跟她女儿一起玩,怎么会……”
“她女儿叫张小漫,对吧?”老人接着说,“张楚云没结婚就生了她,镇上的人都看不起她们,她娘家也把她赶出来了。她一个人带着小漫,白天去工地上搬砖,晚上帮人缝衣服,好不容易把小漫养到十岁,自己却病倒了。”
我心里像被揪了一下,杨董事长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难过啊。“那张小漫呢?”我赶紧问,“张阿姨走了以后,她去哪了?”
“回娘家了,”老人叹了口气,“可她外婆家嫌弃她是野孩子,对她不好,经常打骂她。后来在她十五岁那年,她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张小漫?”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相框“啪”地掉在地上——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我住的地方,不就有个叫张小漫的姑娘吗?还有她弟弟张小浪,难道……
我赶紧追问:“您确定她叫张小漫?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脸上有没有痣,或者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老人想了想,说:“记不清了,那时候她还小,只记得她眼睛很大,跟张楚云很像。对了,她左手手腕上有个小疤痕,是小时候爬树摔的。”
我心里更慌了——我见过张小漫的手腕,确实有个淡淡的疤痕!难道她就是张楚云的女儿?那她为什么从来没说过?杨董事长找了二十五年的女儿,居然就在我身边?
“秦受,你怎么了?”苏晴看到我脸色发白,赶紧扶住我,“是不是伤口疼?”
我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相框,手指轻轻摩挲着张楚云的脸:“没事……就是有点意外。”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张小漫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她为什么要瞒着我?杨董事长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跟老人道谢后,我们慢慢走回镇上。文静和苏晴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没多问,只是默默陪着我。回到旅馆,我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个旧相框,心里乱得像团麻。
“要不……我们先回上海吧?”苏晴坐在我旁边,轻声说,“这里也找不到张阿姨了,你回去跟杨董事长说清楚,也许他有办法找到张小漫。”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文静则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秦受,要是找到了张小漫,一定要告诉我。还有,你要是想我和晴晴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随时欢迎你回云南玩。”
苏晴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我:“路上小心,到了上海记得报平安。”
第二天早上,我提着行李,站在车站门口,看着文静和苏晴。她们站在晨光里,文静穿着灰色工装裤,苏晴穿着粉色连衣裙,两人都笑着挥手:“秦受,再见!”
我也挥了挥手,心里满是不舍。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小镇慢慢变小,脑子里全是张楚云的故事和张小漫的影子——这趟云南之旅,不仅没完成杨董事长的嘱托,还揭开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回去以后,该怎么跟杨董事长说呢?
火车一路向北,窗外的风景从茶山变成了稻田,我靠在座位上,手里捏着苏晴和文静的电话号码,心里暗暗发誓:等我找到张小漫,一定要带她来云南,看看她妈妈生活过的地方,也看看这两个真心对我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