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拖着残破的身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被标记为“绝对死亡”的引力奇点。
舰桥内,红色的警报灯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刺耳的警报声,与飞船结构在极限引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盟主!奇点引力场正在指数级上升!我们的船体,撑不了三分钟!”艾拉·文死死地抓着控制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还不够!”陈凡,双目圆睁,那混沌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幅凡人无法理解的、由无数引力线与空间褶皱构成的立体地图。
他,不是在驾驶,而是在与整个宇宙的暴力法则,进行一场毫厘之间的博弈。
“看到那个引力潮汐的‘波峰’了吗?我们要从那里,切入!”
“那不是自杀吗?!”周宇失声惊呼,“那里的引力,足以瞬间把我们压成一张纸!”
“不!”陈凡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在波峰的顶端,存在着一个持续不到0.01秒的‘引力平衡点’!那是奇点在‘呼吸’时,留给我们的……唯一的缝隙!”
“希望号”,在他的操控下,划出了一道违背所有空气动力学和空间动力学的、诡异的弧线。它没有直接冲向奇点,而是在奇点外围的引力陷阱中,进行着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濒临解体的机动。
它在追逐一个……转瞬即逝的生机!
而在他们身后,那艘黑色的裁决舰,如同一个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明,静静地注视着这场滑稽的挣扎。
它,似乎对陈凡的这种“小聪明”,感到了些许不屑。
它,没有进行任何复杂的规避,而是……直接,加速了。
它那黑洞般的舰体,无视了所有引力漩涡,无视了所有空间扭曲,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笔直地,跟随着“希望号”的轨迹,冲向了奇点。
在它的计算中,这艘渺小的飞船,只是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徒劳的挣扎。只要它愿意,它可以在任何时候,追上并抹除对方。它现在要做的,只是近距离地,欣赏这只猎物,是如何被宇宙最根本的法则,撕成碎片的。
“它跟上来了!它根本不怕!”陈虎在引擎室里,看着后方雷达上那个越来越近的黑色光点,声音嘶哑。
“就是现在!”陈凡,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希望号”,已经抵达了那个他计算出的、引力波峰的顶端!
就在这一瞬间,飞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推开!船体内部,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仿佛要将灵魂都撕扯开的、恐怖的拉扯力!
“就是现在!”
陈凡,将“守望者”传承中,关于时空曲率的最高深知识,与自己神瞳那洞悉虚妄的能力,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没有去攻击裁决舰,也没有去试图改变“希望号”的轨迹。
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意志,凝聚成一根无形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探针”,跨越了数万公里的空间,轻轻地,触碰在了裁决舰前方的……空间法则之上。
然后,他,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他,没有改变任何宏观的物理现象。他只是,将裁决舰前方那片空间,的“引力常数”,在一个普朗克时间的尺度内,微调了……亿万分之一个单位。
这是一个,连“守望者”文明都只存在于理论中的、神乎其技的、对宇宙底层代码的“黑客”行为!
这个改变,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任何常规的计算,任何常规的航行,都毫无影响。
但对于那艘正在进行着超光速、超精度、全自动规避计算的裁决舰来说……
这是一个,致命的“bUG”!
裁决舰的中央计算机,在接收到前方空间的引力数据时,出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无法理解的偏差。
它的逻辑判断,出现了0.秒的……迟滞。
而就是这0.秒的迟滞,决定了它的命运。
“希望号”,在引力平衡点出现的瞬间,如同被弹弓弹射出的石子,猛地被甩了出去,脱离了奇点的绝对捕获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