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冬季,是一片由风雪与严寒统治的白色王国。
在这片被世人遗忘的无人区,暴风雪如同愤怒的巨兽,用亿万片冰冷的刀刃,肆意地雕琢着大地。能见度不足五米,天地间一片苍茫,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情的搅拌机中。
在这片足以吞噬一切的白色地狱里,两个身影,却如履平地般,艰难地前行着。
陈凡走在前面,他的身上没有穿戴任何现代化的防寒设备,只是一身单薄的衣衫。但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的能量气罩,将所有的风雪与严寒都隔绝在外。他的双眸,在风雪中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那并非在观察物理世界,而是在感知着更深层次的能量流。
夜莺跟在他的身后,她的装备要专业得多,穿着厚实的防寒作战服,脸上戴着防风镜。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觉到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她完全跟随着陈凡的步伐,因为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好是风雪最薄弱、地势最稳固的地方。
“还有多远?”她的声音,通过内置的通讯器传来,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就在前面。”陈凡的声音,平静地在她脑海中响起,“那股能量残留,越来越清晰了。”
他的神瞳,早已穿透了厚厚的冰层与积雪。在他的感知中,这片看似平坦的雪原之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不和谐的金属结构。它就像一块嵌入血肉的钢铁,与周围的自然环境格格不入。
终于,在一处被风雪侵蚀得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山脊下,陈凡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他伸出手,对着面前那面看似平平无奇的、被厚厚冰层覆盖的岩壁,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炙热的能量爆发。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从他掌心蔓延开来,如同水波般渗入冰层。那坚硬如铁的万年玄冰,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无声无息地融化、汽化,露出了其下真正的面貌。
那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金属门。门体由一种泛着暗哑光泽的、从未见过的黑色金属铸成,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接缝、铆钉或是把手。它就那样严丝合缝地嵌在山体之中,仿佛是从山体内部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在门的边缘,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奇异频率的能量,正像脉搏一样,有规律地泄漏出来。
“这……”夜莺走上前,用手套触摸着那冰冷的金属门,脸上写满了震惊,“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技术。”
“嗯。”陈凡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再次将手按在金属门上。这一次,他不再是融化,而是“倾听”。他的意识,顺着那丝泄漏的能量,探入了门后的世界。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里面……是空的。而且,重力异常,空气成分……非常古老。”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门上。磅礴的守护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其中。那扇沉重无比、仿佛连核爆都无法撼动的金属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呻吟,然后,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真空封存了亿万年的气息,从门缝中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着金属、臭氧和某种未知元素的、绝对无菌的、死寂的味道。
陈凡率先走了进去,夜莺紧随其后,并迅速关上了身后的金属门。
门内,是一条笔直向下的、充满未来感的金属通道。通道的墙壁、天花板、地面,都是由那种一体成型的黑色金属构成,表面闪烁着微弱的、仿佛生物呼吸般的幽蓝色光芒。
这里异常古老。墙壁的角落里,积着一层厚厚的、非地球尘埃的宇宙尘埃。一些地方,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和金属疲劳的痕迹,显然已经存在了无比漫长的岁月。
但这里又充满了未来感。整个通道内,找不到任何一处接缝,看不到一根线路或管道。光源似乎直接来自于金属本身,而脚下的重力,也明显比地表要轻上几分,让人走起路来有种轻飘飘的失重感。
最让夜莺感到心悸的,是墙壁上那些偶尔会闪过的符号。它们既非象形,也非字母,而是一些由复杂的几何图形和动态曲线构成的、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图案。它们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已知的语系,甚至……不属于人类逻辑思维的范畴。
两人沉默地向下走了约莫百米,通道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球形大厅的核心控制室,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