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天堂”的港口,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空气中,是鱼腥、铁锈和柴油的混合气味。水手们的咒骂声,起重机的轰鸣声,海鸥的嘶叫声,交织成一首混乱的交响乐。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有一家名为“海妖之歌”的酒吧。它没有招牌,只有一个画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的、褪色的美人鱼标志。这里是走私犯、情报贩子和亡命徒的巢穴。
陈凡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热浪夹杂着汗臭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酒吧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一张张粗糙的木桌旁,坐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脸上,刻着风浪的痕迹和生活的艰辛。
陈凡的目光,扫过全场。他的神瞳,在过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喧嚣后,锁定了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
她独自一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一头深色的长发,扎成一个干练的马尾。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威士忌。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她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人,却又似乎将整个酒吧的一切,都纳入了她的感知范围。
她就是“夜莺”。
陈凡没有立刻过去。他在吧台前,点了一杯本地啤酒,然后找了一个能观察到她的位置,坐下。他像一个普通的顾客,慢慢地喝着酒,但他的神瞳,却一直在分析她。
她的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她的坐姿,随时可以暴起或后撤。她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中。
半小时后,陈凡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介意我坐下吗?”他开口,用的是本地语言。
夜莺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这张椅子,不认识你。”
“我认识它。”陈凡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它属于一个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卖故事的人。”
夜莺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她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陈凡。她的眼睛,像黑夜中的鹰,锐利而冰冷。
“我的故事,很贵。”她说。
“我付得起。”陈凡将一个信封,推到她的面前。信封里,是厚厚的一叠现金。
夜莺看了一眼信封,没有动。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海里有很多故事。有些是宝藏,有些是坟墓。你想听哪一个?”
“我找的不是宝藏。”陈凡说,“我找的是地图。一张不画在纸上的地图。”
夜莺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有些地图,是用骨头和鲜血画成的。你确定你有那个胃口?”
“我见过比骨头和鲜血更可怕的东西。”陈凡的语气,平静无波,“比如,‘移动的暗礁’。”
当他说出这个词时,夜莺的呼吸,出现了一丝停滞。
“‘移动的暗礁’?”她冷笑一声,“那是醉鬼的胡话,是水手为了吓唬新手的鬼故事。”
“是吗?”陈凡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不是暗礁。它是一个活的机制。一个守护者。它的能量场,会干扰现代的电子设备,但它的行动,却遵循着星辰的轨迹。”
陈凡说的,是古城传承中,关于“守护机关”的记载。这些知识,超越了现代科学的范畴,也绝非一个普通的“考古投资人”能够知道。
夜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疑。她死死地盯着陈凡,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你……到底是谁?”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