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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节2:内视之眼(2 / 2)

陈墨睁开眼睛,斟酌着说:“周叔,您膝盖深处的酸冷,是不是在固定的一个小点感觉最明显?大约……在膝盖骨下方两寸,偏内侧的位置?”

老周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猛地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儿!陈医生您不提醒我还没注意,确实就是那一个点最难受,像有根冰针扎在里面!”

这次验证让陈墨既兴奋又谨慎。兴奋的是,内视感知确实提供了传统诊断难以捕捉的细节;谨慎的是,微晶子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能因此就轻视望闻问切的价值。

在后续治疗中,陈墨调整了方案。在继续温阳化湿的大方向下,他特别在针灸时,精准地刺激了那个气滞点所在的穴位(膝眼、阴陵泉附近),并在中药方中加入了一味有细微通络散结之效的药材(路路通,用量极轻)。

一周后复诊,老周惊喜地表示,那处固定的酸冷感消失了七八成。

这次成功让陈墨对内视感知的应用有了信心,但他牢记微晶子的教诲,在病历记录中,只写了“据患者描述及脉象舌诊,考虑深部寒湿痹阻,微有络瘀”,对感知到的气滞点只字未提。

随着修炼的深入,陈墨的感知越来越清晰、稳定。他开始能够区分不同性质的气机异常:

有的患者体内气机如同乱麻,四处冲撞——那是情志失调、肝气横逆。

有的患者气机涣散无力,如同漏气的皮囊——那是元气大虚、固摄失权。

有的患者特定脏腑的气机颜色晦暗,仿佛蒙尘——那是该脏腑功能长期受损。

有的患者经络中某个段落气机流动涩滞,如同河道淤塞——那是旧伤或慢性炎症所在。

但最让陈墨震撼的,是他开始能感知到“生机”与“死气”的差别。

那是一位肝癌晚期、全身转移的囚犯,医院已下过病危通知。当陈墨为他做舒缓治疗时,内视感知到的景象让他心中悲凉——那病人的肝脏区域几乎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周边气机枯败如秋草,只有心口区域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颤动的暖意,那是生命最后的火苗。

而另一位虽然重病但尚有转机的患者,体内气机虽然紊乱衰弱,却还能看到各处有零星的光点在挣扎、在试图重新连接,那是生命自愈力仍在运作的迹象。

这种感知让陈墨对疾病和生命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方药,对有些人效果显着,对有些人却如石沉大海——不仅仅是辨证准不准,更是患者内在的生机强弱不同。

某天深夜,陈墨在《困知医录》中写下了这样的感悟:

“修炼百日,始开内视。初时惊喜,以为得窥天机;继而惶恐,恐所见非真;今渐平静,知此乃另一维度之诊法。”

“内视所见,乃气之层面。气在形先,故可察病于未形。然气之异常,未必即刻显化为病。医者当知:见肝气郁结如乌云,可疏之导之,防其化火生风;见心气涣散如残烛,当敛之温之,护其一线生机。”

“然此能力最危险处,在于易使人傲慢。见人五脏气机如观掌纹,便以为可断人生死。实则,气随心动,命由己造。今日所见之绝症气机,若患者一念顿悟,弃恶向善,配合调理,或可转危为安;今日所见之平和气机,若其人自毁长城,放纵无度,亦会迅速衰败。”

“故内视之用,当如执灯夜行——灯可照路,但路需自走。医者持灯,可示人以险阻,可指人以方向,然不可代替其行步,更不可因执灯而自以为是光明本身。”

“微晶子前辈告诫:保持平常心。今始悟其深意。见帝王将相,其气机或辉煌或紊乱,与我何干?见乞丐囚徒,其生机或微弱或顽强,与我何干?我只是一名医者,见病治病,见弱扶弱,见生机则助长之,见死气则延缓之。如此而已。”

写完这段话,陈墨搁下笔,望向窗外。

夜色如墨,监狱的灯光在雨幕中晕开昏黄的光晕。他能感觉到,在这座巨大的水泥囚笼里,数百个生命的气机在黑暗中起伏、交织——有的如风中残烛,有的如将沸之水,有的如死水微澜,也偶有一两个,如暗夜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执着地亮着。

这种感知不再是负担,而成为一种深沉的悲悯。他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但正是这有限之中,蕴含着无限的意义。

修炼之路还很长,内视之眼刚刚开启。但陈墨已经明白,真正的修行不在获得多少能力,而在用这些能力做什么,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雨声渐沥,如同天地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秘密。陈墨静坐聆听,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与雨声、与这座监狱无数人的气息、与更广阔的天地脉动,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虽身在牢笼,心却自由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