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雪国蜜语(1 / 2)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圣莫里茨机场的跑道上。舱门打开,一股清冽纯净、带着松木和雪粒气息的冷空气瞬间涌入,与机舱内恒温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苏晚跟随魏友泉走下舷梯,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踏入了一个与香港截然不同的、纯净无暇的童话世界。

湛蓝如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近乎不真实。远处,连绵起伏的阿尔卑斯雪峰如同巨大的、覆盖着糖霜的雕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庄严肃穆,直插天际。近处,机场周围是厚厚的、未经践踏的白雪,松树的枝桠被积雪压出优美的弧度,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风声掠过雪原的细微呜咽和脚下踩雪发出的“嘎吱”声。空气冷冽却无比清新,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洗涤肺腑,也仿佛在净化灵魂。这里没有维多利亚港的喧嚣,没有中环的紧迫,没有魏氏集团的明争暗斗,只有一种亘古的、磅礴的宁静。

魏友泉站在她身侧,同样深吸了一口这冰凉的空气,他平日紧蹙的眉心在这样壮阔的自然景观前,似乎也舒展了许多。他侧头看向苏晚,见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围着柔软的羊绒围巾,只露出一双被眼前美景点亮、熠熠生辉的眼睛,那眼中充满了惊叹和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纯粹喜悦。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预定的专车早已等候多时,载着他们驶离机场,沿着蜿蜒的雪山公路前行。沿途是如画的风景:结冰的蓝色湖泊、覆盖着白雪的木屋村庄、偶尔掠过窗外的、挂着铃铛的奶牛。约莫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处极其私密、坐落在半山腰的顶级度假酒店区域,最终停在一栋独立的、完全由粗犷原木和巨大玻璃构建的阿尔卑斯山风格别墅前。

别墅拥有绝佳的无敌山景,巨大的落地窗直面雄伟的雪山。内部装饰极尽奢华,却又不失山野的温暖质朴,燃烧着真火的壁炉发出噼啪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香气。最令人惊叹的是,别墅自带一个延伸出去的露台,上面是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私密温泉池,池水与远处冰冷的雪峰形成震撼的对比。

“喜欢吗?”魏友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苏晚的沉醉。

苏晚转过身,眼中光芒闪烁,用力点了点头:“太美了!像做梦一样。”她的脸颊被冷空气冻得微红,笑容却比阳光还灿烂。

魏友泉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然而,就在他们从温暖的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别墅的短暂过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苏晚在下车时,面对扑面而来的凛冽山风,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瑟缩了一下,尽管她穿得足够厚实。

这个小动作,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他一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她脱下的羽绒服挂好,然后走到壁炉旁的智能控制面板前,看似随意地操作了几下,将别墅的地暖温度悄然调高了几度。接着,他径直走向开放式的厨房区域。那里早已由管家备好了顶级的食材和饮品。他动作略显生疏地打开橱柜,找出牛奶和可可粉,沉默地开始加热牛奶,冲泡可可。

当一杯冒着滚滚热气、香气浓郁的热可可被塞到苏晚冰凉的手中时,她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他。魏友泉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用他那惯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生硬地说道:“喝掉,驱寒。”

这与他平日里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在宅邸中发号施令的强势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刻意关怀,只有这笨拙却实实在在的行动。杯壁传来的滚烫温度,瞬间暖了苏晚冰凉的手指,也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一直熨帖到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低下头,小口地啜饮着香甜的可可,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感动。

在温暖如春的别墅里休整了一晚,翌日清晨,阳光毫无保留地洒满雪原,整个世界晶莹剔透,宛如仙境。

早餐时,魏友泉放下咖啡杯,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份合同:“今天去滑雪。”

苏晚惊讶地抬起头。滑雪?她印象中的魏友泉,是坐在顶级会议室里运筹帷幄的帝王,是穿着定制西装出席晚宴的绅士,与这种充满活力和冒险气息的户外运动似乎格格不入。

“你会滑雪?”她忍不住问。

“很久以前玩过。”魏友泉的回答依旧简洁,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久违的、类似于挑战欲的光芒。或许,在这片远离尘嚣的雪国,他也想暂时放下沉重的身份,体验一番久违的、纯粹的刺激与自由。

酒店配备了顶级的私人滑雪教练。在初级雪道上,苏晚换上了专业的滑雪服,戴着护目镜,在教练耐心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她学得很认真,但运动神经似乎并不特别发达,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僵硬,好几次都摇摇晃晃,险些失去平衡。魏友泉则选择了旁边更具挑战性的雪道,他技术娴熟,身姿矫健,在雪道上滑出流畅而有力的弧线,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力量感,与平日商海搏杀时的气场异曲同工,却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他偶尔会滑到初级道附近,并不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苏晚笨拙却努力的身影,护目镜后的眼神,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与……欣赏。

有一次,苏晚在尝试一个简单的转弯时,脚下雪板一别,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惊叫着向后倒去。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跌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魏友泉不知何时已经如猎豹般迅捷地滑到了她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他的手臂强壮有力,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苏晚惊魂未定地靠在他胸前,隔着厚厚的滑雪服,都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灼热体温。

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她耳膜发痒。“魏太太,”他凑近她,热气呵在她冰冷的护目镜边缘,声音里满是戏谑和一种亲昵的调侃,“平衡感……看来有待提高啊。”

说着,他帮她站稳,然后抬手,摘下了自己的护目镜。刹那间,苏晚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那双总是蕴藏着太多算计、压力和冷厉的眼睛里,盛满了毫无阴霾的笑意,阳光直射下来,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角微微漾开的、浅浅的笑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全然的放松、愉悦,甚至带着一点少年气的得意。没有了商场的硝烟,没有了家族的倾轧,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在雪地里享受速度与阳光的男人,笑容干净得如同这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