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几个原本想上前打招呼的人,都下意识地退避三舍。他死死地盯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尤其是秦风那只似乎随时会搭上苏晚裸露手臂的爪子,眼底风暴凝聚,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刃。
就在秦风笑着,似乎很自然地抬起手,想要像老朋友一样拍拍苏晚的手臂,以示对某个观点赞同的瞬间——
魏友泉动了。
他一步踏前,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以一种绝对强势的、不容置疑的姿态,坚实的手臂猛地揽住了苏晚纤细的腰肢,力道之大,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蛮横,瞬间将苏晚从与秦风的交谈圈中带离,紧紧地箍在了自己身侧。
苏晚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撞入他坚硬的胸膛,手中的香槟差点洒出。她惊愕地抬起头,对上魏友泉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野兽护食般的凶狠。
秦风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魏友泉根本看也没看秦风那瞬间难看的脸色,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利剑,直直地射向对方,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毫不掩饰的敌意:“秦先生,”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强调着这个疏远的称呼,“和我太太聊得这么投入?看来,对我太太的‘旧作’很是了解。”
他特别加重了“我太太”和“旧作”这两个词,如同猛兽在用咆哮和利齿宣示对领地与配偶的绝对所有权。那强大的、混合着财富与权力的压迫性气场,瞬间将刚才那种艺术沙龙式的轻松氛围击得粉碎。
秦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地笑了笑:“魏总,久仰。我和苏晚是旧识,多年不见,难免多聊了几句……”
“旧识?”魏友泉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艺术圈果然重‘旧情’。”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他不再给秦风说话的机会,生硬地将话题转向了自己绝对掌控的领域,试图用最直接的方式碾压对方:“秦先生对艺术市场见解独到,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苏晚未来的所有创作和规划,都将由魏氏艺术基金全面支持。资本和市场的力量,想必秦先生比我更懂。”
这话无异于当面宣告:无论你们过去有什么“交情”,现在以及未来,苏晚的一切,都由我魏友泉说了算。你,不配,也没资格再过问。
苏晚被魏友泉紧紧搂在怀里,腰际传来他手臂灼热的温度和几乎要勒断她骨头的力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以及那绷紧的肌肉里蕴含的滔天怒意。最初的错愕过后,一股了然的、混合着荒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窃喜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他在吃醋。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这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男人,此刻竟然因为她和旧识多说了几句话,就像个被抢了玩具的霸道孩子一样,用这种幼稚而强势的方式宣示主权?
她甚至有点想笑。但腰间那不容置疑的力道和耳边他强压怒火的冰冷声音,又在提醒她,这醋意有多么真实和……危险。
秦风在魏友泉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财富权力的绝对碾压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维持不住风度,讪讪地说了句“不打扰二位”,便匆匆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是非之地。
麻烦走了,但魏友泉的怒气似乎并未消散。他依旧没有松开揽着苏晚的手,反而就维持着这个极其亲密的、充满占有意味的姿势,半强迫地带着她,走向宴会厅的另一侧。他的步伐很大,很急,仿佛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不愉快的地方,离开所有可能窥探到他一瞬失态的目光。
苏晚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几分狼狈。她能感觉到四周投射过来的、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有惊讶,有探究,有幸灾乐祸。她的脸颊有些发烫,但内心深处,那股奇异的、带着甜味的悸动,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