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卢卡斩钉截铁,“你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物品!”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卢卡,你的爱是囚笼,我受够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就放过我!否则,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空气凝固了。卢卡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他从未被任何人如此威胁,也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他看到苏晚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决然,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漫长的对峙后,卢卡眼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近乎痛苦的挫败感取代。他颓然坐回床边,声音沙哑:“……为什么?魏友泉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更多!”
“那不是我要的。”苏晚依然举着刀,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疲惫的恳求,“卢卡,放我走吧。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偶尔。但不要再像这样了,我承受不起。”
这是妥协,也是交易。用“保持联系”的微小希望,换取眼前的自由。
卢卡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挥了挥手:“……把刀放下。”
苏晚没有立刻放下,直到确认他眼中的偏执暂时被压制,才缓缓放下裁纸刀,手腕上的血痕刺目惊心。
卢卡走过来,没有碰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明:“好,我走。但记住你的话,苏晚。如果你再敢消失……”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俯身,捡起地上的大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苏晚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赌赢了,用性命做赌注,暂时逼退了这头危险的雄狮。但她也知道,卢卡这条线,从此成了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卢卡离开后,苏晚以最快速度清理了所有他留下的痕迹,并编造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声称受到不明骚扰,加强了安保,谢绝了几日访客)暂时安抚了可能起疑的魏友泉。她需要时间恢复状态,并思考下一步。
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送上门来。魏友泉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危机——他主导的对一家南非稀有金属矿企的巨额收购案,因突然爆出该矿企涉嫌严重环境污染、伪造储量报告以及与当地反政府武装有牵连的丑闻而陷入僵局,股价暴跌,魏氏集团面临数百亿的潜在损失,声誉严重受损。对手趁机做空,舆论一片哗然。
魏友泉焦头烂额,他派出的调查团队在南非受阻,核心信息难以获取。这正是苏晚等待已久的机会。
她立刻行动起来。她没有直接联系魏友泉,而是通过李铮,递交给魏友泉一份加密文件。文件中没有一句废话,只有几条关键信息:
1. 该南非矿企的实际控制人,与一个活跃在东欧的军火洗钱网络有隐秘关联,收购资金可能被用于非法武器交易。
2. 伪造储量报告的关键证据,藏在该企业一位已“被辞职”的前首席地质学家位于开普敦郊外一所安全屋内,该地质学家目前受到死亡威胁。
3. 一条可以安全接触该地质学家的秘密渠道(通过卢卡·科斯塔在东欧的某个“合作伙伴”的关系网,这是苏晚从卢卡偶尔的炫耀中捕捉到的碎片信息,经过陆星辰后期核实和拼接)。
信息的来源,苏晚隐晦地表示为“早年游历欧洲时结识的、某些消息灵通的艺术收藏圈朋友”。这个解释半真半假,既抬高了自身价值,又避免了直接暴露卢卡。
这份情报,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精准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和解决路径。其价值,远超千金。
魏友泉收到信息后,震惊不已。他立刻动用最高级别的资源进行核实,结果证实苏晚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他迅速调整策略,一方面通过苏晚提供的渠道,秘密获取了关键证据;另一方面,利用军火洗钱的线索向对手施压,并联合国际环保组织向当地政府抗议,瞬间扭转了舆论劣势。
最终,收购案以魏氏集团大幅压低价格、成功止损并清除了潜在隐患告终,魏友泉反而借此机会整顿了内部,威望更上一层楼。
危机过后,魏友泉再次飞抵旧金山。这一次,他看苏晚的眼神彻底不同了。惊讶、赞赏、探究,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平等的重视。
“这次,多亏了你。”书房里,魏友泉看着苏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苏晚早已准备好说辞,她微微垂眸,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以前到处跑,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人,也算是……一点未雨绸缪吧。能帮上忙就好。”
她没有居功,没有提任何要求,这种姿态反而让魏友泉更加高看一眼。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苏晚不仅仅是花瓶或者情人,她拥有一个庞大而隐秘的、连他都未必能完全掌控的信息网络。这种能力,在关键时刻,是足以扭转乾坤的战略资源。
“以后,集团一些海外投资的前期风险评估,你可以参与一下。”魏友泉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我会让李铮给你开通部分内部数据库的权限。有什么发现,直接向我汇报。”
这意味着,苏晚正式踏入了魏氏帝国的核心决策圈,虽然只是边缘,但已经是质的飞跃。她获得了接触核心财务和机密信息的渠道。
“谢谢你的信任,友泉。”苏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是坦诚和一丝被认可的感动,“我会谨慎行事,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刻,苏晚知道,她凭借这次精准的“投名状”,真正在魏友泉心中赢得了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她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金丝雀,而是成为了一个有价值的、甚至需要被倚重的盟友。这条用尊严、风险和无尽算计铺就的路,她终于又艰难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然而,脚下的深渊,也似乎更加幽暗不见底。卢卡的阴影、沈念卿的杀机、以及魏友泉日益增长的期待和掌控欲,都如同悬顶之剑,提醒她,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