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的游戏…该换一种玩法了。”
魏友泉低沉的话语,如同恶魔最后的低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和刻骨的寒意,狠狠砸在苏晚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强行拽离冰冷的地面,撞进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怀孕。
她和魏友泉的孩子。
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认知,带来的不是任何温情,而是灭顶的绝望和更深沉的恐惧!这个孩子会成为什么?是她永远无法挣脱的、用血缘铸造的终极枷锁?是他用来羞辱她、控制她的新筹码?还是一个不被期待、甚至可能被憎恶的生命?
苏晚浑身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被迫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魏友泉眼底翻涌的墨色风暴,那被强行压抑却依旧能焚毁一切的狂怒,让她灵魂都在颤栗!
然而,就在她以为下一秒就会被这滔天怒火彻底吞噬、撕碎时——
魏友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几不可察地…松了。
不是完全松开,那掌控的钳制仍在,只是那股几乎要捏碎她的蛮横力量,如同退潮般,微妙地收敛了。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牢牢锁着她惊恐万状的脸,但那翻涌的狂怒风暴中心,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一丝更复杂、更难以解读的情绪,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涌动——是震惊过后的茫然?是狂怒之中猝不及防的…一丝无措?还是更深沉、更危险的盘算?
苏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松动和变化。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身体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浴室瓷砖墙壁上!
“别碰我!”她嘶哑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抗拒而扭曲变形,眼泪汹涌而出,“走开!你走开!”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死死护住依旧平坦的小腹,仿佛这样就能保护那个刚刚被宣判存在的、脆弱不堪的小生命,隔绝眼前这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尚未平息的恶心感而再次痉挛起来,她痛苦地蜷缩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魏友泉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浴室里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逼入绝境、浑身炸毛、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兽。她护住小腹的动作,那充满了母性本能和保护欲的姿态,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进了他眼底那片翻涌的墨色风暴中心。
他紧抿的薄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极轻、几乎被忽略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他没有再逼近,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命令。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对峙中凝固。只有苏晚压抑的啜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魏友泉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不再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苏晚。他迈开脚步,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回响,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弥漫着绝望和恐惧的浴室。
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他的身影。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客厅深处。
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苏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如同被拉断的弓弦,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冰凉的瓷砖,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
小腹的坠胀感依旧存在,像一个无声的提醒,提醒着她体内那个突然降临的、改变一切的生命。恐惧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极度的疲惫和茫然所覆盖。她该怎么办?魏友泉会怎么处理这个“意外”?那句“换一种玩法”意味着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混乱的脑海中盘旋,找不到答案。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在冰冷的地面上,沉入了短暂的、不安的昏睡。
……
苏晚是被一阵极其轻柔的触碰惊醒的。
意识从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浮起,首先感知到的,是身下不再是冰冷的瓷砖,而是异常柔软温暖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干净清冽的皂角香,混合着淡淡的、属于他的雪松气息。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那盏造型简洁的吸顶灯——她回到了魏友泉卧室那张巨大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丝绒被,而她身上…依旧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白色男士衬衫!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到床上的?
昨夜浴室里那场疯狂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紧接着是清晨的冲突、验孕棒的刺目红杠、以及他最后那句如同魔咒般的“换一种玩法”…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她猛地坐起身,丝绒被滑落,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
卧室里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进来的人却不是魏友泉。
而是一位穿着整洁白色制服、面容和善、气质沉稳的中年女士。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碗里盛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粥,旁边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
“苏小姐,您醒了?”中年女士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专业的平静,“我是魏先生安排来照顾您的营养师,姓王。”
王姨将托盘轻轻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动作轻柔而麻利。“您睡了有一会儿了。魏先生吩咐,您醒来后先用些清淡的早餐,养胃。”
苏晚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又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粥。魏友泉安排的?营养师?照顾她?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体贴”的安排,与之前那个冷酷暴戾、将她视为所有物的男人判若两人!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因为肚子里的那个“筹码”?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警惕涌上心头。她抱紧被子,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安:“他人呢?”
王姨似乎对她的戒备习以为常,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魏先生去公司处理紧急事务了。他交代,让您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她将粥碗往苏晚面前推了推,“这粥是温的,您趁热喝点?您现在身体特殊,不能饿着。”
“身体特殊”四个字,像针一样刺在苏晚心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这个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王姨的眼睛。
“魏先生很重视您和…宝宝的情况。”王姨的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您的饮食起居。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
宝宝…重视…
苏晚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堵,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重视?他重视的,恐怕只是魏家的血脉,只是他新到手的、更有价值的“筹码”吧?这份所谓的“照顾”,不过是金丝雀笼子里铺上的新绒布,本质依旧是囚禁!
“我不饿。”她生硬地别开脸,声音干涩沙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