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小白回到楼内,收了扎在王复生身上的针,而在塘火上,一锅野猪肉正炖着笋在咕咕的冒着热气。
“蘑菇是现在放还是等肉熟了放?”米璐蹲在锅边,贪婪的闻着香气,问道。
杨小白看了看蘑菇,顿时吓了一跳:“蘑菇谁采的?”杨小白指尖突然弹出指头,挑飞那颗最艳丽的红菇。菌伞在空中翻转时,背面赫然露出婴儿哭泣状菌褶——正是《本草拾遗》记载的鬼笑菇。
“我啊,蘑菇多好看,肯定好吃。”
“好吃个屁,你吃了就不用吃饭了。”杨小白难得的说了句粗话:“这都是有毒的。”
波斯却说:“小白哥,你不是有避毒丹吗?不是能解毒吗?”
杨小白挠挠头:“是哦,我怎么忘了,来,放这个,这个虽有毒,可是真鲜啊!”
在杨小白的药物帮助下,王复生,杨小白,杨小狐,波斯,米璐美美的吃一顿野味。五更琉璃只是看着吞口水,但是却一口也吃不下。
吃完后,杨小白又给王复生查了一下身体:“复生老弟,你的身体现在没有大问题了,不过呢……”
王复生最怕后面的转折词,他看着杨小白:“小白兄,不过什么?”
“以后要注意身体了,你的身体现在没事,但存下暗疾,在几十年后,你的身体……”
王复生一听,却放下了心思:“小白兄,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天是与非。”
杨小白一听,也就不再劝了,只说了一句:“你耗子尾汁吧。”然后和冥罗昙她们上了三楼。
等杨小白上楼后,二楼也一时陷入了沉默,杨小狐只是往塘火里添柴,自从王复生受伤后,杨小狐一进陷入了沉默,心里总是有事一样。
王复生打了个哈欠:“觉觉喽!”说罢钻入睡袋里,还把杨小狐的睡袋拖到自己的身边,柳七娘是个鬼,从来不睡觉的,但她自从受伤后,却也有了睡觉的需求,但也不需要睡袋,于是她也躺到了杨小狐睡袋的旁边。
月光为柳七娘的素衣镀上了清辉,她望着杨小狐在墙角缩成小小一团,九条狐尾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阴风拂过时,杨小狐耳尖动了动,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
妹妹可是因那日之事郁结于心?柳七娘飘至她身侧,鬼手虚抚过颤抖的狐尾。杨小狐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姐姐莫要取笑我,我...我只是...
火塘余烬炸开火星,映得她眼底水光潋滟。柳七娘轻叹一声,袖中滑出半截焦黑伞骨:你道我当日为何能抢先护住郎君?伞骨断面赫然是挡毒液时的灼痕,因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不怕魂飞魄散。可你不同——指尖掠过杨小狐心口,你这颗修炼千年的狐丹若被蚀毁,郎君才是真要肝肠寸断。
杨小狐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可我连替他疼都不会!她全身发抖,姐姐可知那日见他剜心取血,我恨不能...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恨不能把那劳什子心头血换成我的妖丹!
柳七娘鬼体泛起涟漪,这是她百年未有的动容。冰凉手指拭去狐妖泪珠:傻丫头,你当郎君为何总护着你?她引着杨小狐看向熟睡的王复生——“那人对我有所依,对你却是全心的爱护”
杨小狐怔怔望着自己的脚。
你看,柳七娘鬼气凝成水镜,映出杨小狐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郎君受伤昏迷时,手里攥的可不只是我的发丝。镜中画面流转,王复生一手伸向柳七娘,另一只手却伸向杨小狐。
杨小狐突然扑进柳七娘怀中。鬼王生疏地拍抚她后背,像在哄襁褓婴儿:你道他为何甘愿分我半魂?她指尖点向王复生颈间,那里浮现两道纠缠的魂印,因我知这傻子心里,早把性命掰成两半——
一半拴着他的柳七娘,一半系着他的杨小狐。
两人一起看向王复生,王复生梦呓自语:“七娘……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