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突然接话:是个好人!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米璐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杨小狐也笑了,她伸手点了点波斯的额头:你啊。随后收敛笑容,他是走阴人,身上阴气重,但又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米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姐你今天...
我只是在试探。杨小狐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看看他是不是真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水泥封心。
波斯和米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促狭的笑容。
“可是王哥好象不太愿意哎!”波斯有点无奈的说道。
杨小狐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那个王复生看起来不太着调,其实从骨子里,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不是不愿意,是不敢,他总觉得家里有个鬼妻,再和别人接触,有违他的本心。”
米璐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那杨姐怎么办?”
七娘是他的鬼妻没错,杨小狐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你们想想,一个活人,怎么可能真的和鬼过一辈子?
波斯和米璐对视一眼,没敢接话。
杨小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思一样曲折。
我查过了,她的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圈,阴阳婚约最怕什么?不等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最怕活人动情。
她转身,浴袍下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柳七娘能给他什么?冰冷的拥抱?虚幻的承诺?杨小狐轻笑,而我,可以给他真实的一切。
米璐小声问:那王哥自己怎么想...
杨小狐走回沙发,优雅地坐下,他太在意那个所谓的了。她抿了口酒,但没关系,狐狸最擅长的,就是耐心等待。
…………
凌晨三点十二分,电子门锁发出轻微的声。杨小狐赤着脚踩在长绒地毯上,足弓绷出优雅的弧度。月光透过纱帘,在王复生熟睡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停在床边三步远,香水混着沐浴露的橙花香气悬浮在黑暗中。食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嘴唇——那里还残留着睡前红酒的单宁味。
没出息。她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却还是俯下身。发梢扫过王复生鼻梁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皂气息,那是与地府阴物截然不同的活人温度。
唇瓣即将触到脸颊的瞬间,丹田突然传来尖锐刺痛。三百年道行凝成的内丹在气海里剧烈震颤,惊得她猛然后仰
要命...她按住心口落荒而逃,却在关门时忍不住回头。月光下,王复生翻了个身,被子滑落,领口敞开的睡衣露出锁骨处的红绳——那是柳七娘系的同心结。
清晨七点,米璐轻叩房门时,王复生正在洗脸,刮胡子,刷牙,嘘嘘。窗外雨势已减,屋檐滴水声规律如钟摆。
王哥,杨姐让您过去用早餐。米璐站在门口说,说再磨蹭就把您那份喂胡同口的野猫。
杨小狐套间的餐桌上,杨小狐素面朝天,发尾还带着水汽,一看就是刚洗过澡。昨晚睡得如何?她头也不抬地问。
王复生灌了口咖啡:梦见有个女流氓想非礼我。他咂咂嘴,可惜醒来发现是梦。
杨小狐的餐刀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米璐突然被橙汁呛到。
手机震动打断了这场对峙。柳七娘发来的航拍图显示,进山的公路被泥石流截成三段。紧接着林安琪的秘书来电:王部长,通仓库的道路冲垮了,今天大伙儿先抢修道路,您不用过来了,仓库今天放假一天。
正好。王复生抹了抹嘴,我去找老吕头喝茶。
杨小狐的SUV碾过积水停在老吕家胡同口。老吕正蹲在青砖门槛上骂骂咧咧的捣鼓煤球炉子。
小子来得巧。老吕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你小子的模样——红鸾星动了。炉灰沾在他挽起的裤管上,像泼墨山水。
王复生踢开脚边的树叶,想坐在躺椅上,结果发现上面全是水:今天你不出摊算命了?今天肯定没有城管!
老吕的蒲扇突然拍在他后颈:干我这一行,刮风减半,下雨全完,出个屁摊。还有别怨我没提醒你:洗骨伐髓过一回就敢嘚瑟?扇尖点向他丹田,等第二回淬炼完经脉,你那点纯阳血才够格接桃花运,不然就是桃花劫。铜壶突然尖啸起来,盖过了王复生的反驳。
洗骨伐髓?王复生想起上次之后,连感冒都没得过,多来几次是不是能刀枪不入?
民国二十三年...老吕拎起铜壶浇茶,青城山有个家伙想靠强用洗髓术想刀枪不入儿。沸水冲开陈年普洱的沉香,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叫枪打死了?“
老吕白了他一眼:”后来阑尾炎发作,手术刀都划不开肚皮,活活疼死了。
“我擦,这么扯淡?”王复生惊讶道。一边默默为那个倒霉蛋默哀三秒钟
杨小狐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青砖墙缝里的苔藓。一片枯叶飘落在她肩头,老吕从房间里拉出三个马扎,一人一个,一边倒着茶,一边对杨小狐说:丫头,你们最懂——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道心不稳的时候,方寸一乱,修行全完,昨天晚上好在你没和那个小子有一夜之欢。
杨小狐红了脸:“要是别人呢?”
老吕嘿嘿一笑,抿了一口茶:“这得看这小子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