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生走到香樟树前,手指触到树皮上的一道裂痕,触感粘腻如触碰腐烂的皮肉。他低声说道:“把这个花缸砸了,我们就知道秘密了。”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是说……这栋别墅闹鬼,是因为她?”
王复生点点头:“砸了吧,很有可能。”
管家从花房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锤子,递给王复生,王复生轻轻的敲着花缸,然后扭头对几个人说:“你们靠远点儿,万一有什么东西,别吓着。”
于是两女和管家,服务员都跑的远远的,然后又好奇的伸过头,看着这里。
很快,花缸被王复生敲碎了,他轻轻的拨开泥土,在树根缠绕中,在刚下过雨的泥土腥气中发现了白花花的头骨,头骨张着嘴,黑洞洞的眼眶看着王复生时几条蚯蚓还在里面钻来钻去。
王复生扭过头,对几个人说:”报警吧,那个女主人找到了。”
苏晚踉跄着退到花房玻璃墙边,指甲在钢化玻璃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她精心打理的卷发被冷汗黏在额角,宝格丽手镯磕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林安琪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珍珠耳坠在剧烈晃动中扫过苏晚苍白的侧脸——那粒珍珠表面裂开细纹,露出内里发黑的珠核。
两个服务员抱作一团缩在墙角,其中穿蓝制服的那个不停干呕,口红蹭花了半张脸。管家举着手机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通话记录显示他拨了三次才接通110。香樟树的腐臭味混着新鲜泥土气息在花房弥漫,碎瓷片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警笛声刺破海雾时,三辆警车碾过满地被雨水打落的残瓣。为首的刑警队长掀开警戒线,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法医蹲在树根旁,镊子夹起一片沾着腐殖土的牙齿死亡时间至少两年,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物证科警员对着头骨多角度拍照,闪光灯在玻璃穹顶折射出蛛网状光斑。年轻警员用毛刷扫开头骨眼眶里的泥垢时,突然了一声——一只蜈蚣从颅腔钻出,顺着他的手套爬向腕表。
都别动!痕检员突然举起放大镜,树根缝隙里卡着半枚铂金戒指。
询问室设在别墅书房,红木书桌上的镇纸压着询问笔录。胖警察老张捧着保温杯,枸杞在茶水里沉浮:王先生是装修设计师?怎么对埋尸位置这么清楚?
直觉。王复生摩挲着腕牌,阴沉木有点发烫:“我也不是什么装修设计师,我只是一个仓库经理。”
刑侦学院教授都不敢凭直觉挖出陈年尸骨。瘦警察小李把案卷摔在桌上,金属警徽在桌面划出白痕,上月邻市连环杀人案,凶手也是找到埋尸点。
老张拧开保温杯,热气模糊了镜片,他翻看了一下王复生和年龄,职业:3月21号晚上你在哪?他突然发问。
不记得了。王复生看到小李的钢笔尖戳破了笔录纸:当时他还在林安琪的公司当一个小小的中级员工。
你好好说话?小李松开领带,显得他心情不太好。
王复生耸耸肩膀:“我问你三月二十一号你在哪里,你能记得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当第七次被问及作案动机时,王复生突然叹了一口气,两个警察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小李脸上露出一丝丝兴奋,老张却微微摇摇头:没这么简单。果然王复生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老实交待我是走阴人,亡魂带我找到尸体的。
小李嗤笑着掏出手机:抖音神棍我见多了,上次有个...他忽然噤声,老张严厉的看了他一眼
在另一个房间,另外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是女警,正问着差不多同样的内容,同样在谈到王复生的时候,也陷入了僵局。
在王复生询问的地方,小李正狂怒的拍着桌子,这个时候,门敲开了,询问林安琪的女警敲开了房门,走到老警察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老张把林安琪的询问笔录接过来看了一遍,然后用探询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个女警,女警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老张清了清嗓子,制止住了小李的咆哮,对王复生说道:“你的两个同伴也说你是走阴人,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地东西。”
王复生点点头:“有可能。”
老警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你也要让我们相信你才行,你拿出证据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们才相信你。”
王复生点点头:“什么证据?你说吧,我试试。”
老张的笑容更灿烂了:“比如,考一考你,你能不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旁边的小李也停止了咆哮:“对,你说出来,我就相信你,不过别胡说八道。”
王复生听后,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老警,那个警察的脸上,额头一侧有一些黑气缠绕,他纠缠了一下:“我还是不说为好。”
警察得意的笑了笑,好像终于戳破了王复生的假话一样。
王复生看着他的表情:“你别笑,我说了你别怕丢人就行了。”
老张的脸上一下子收住了笑容,思考了一会,才咬牙道:“你说吧,我不怕。”
王复生又认真了看了一眼,才认真的说道:“那我可说了哦!”
“让你说你就说!”
“那好……你身上带有黑气,你的一个亲人最近去世了,而且你腮后有潮红,这不是好事,这是桃花难,你老婆要和你离婚,而主要原因是因为你一是工作忙,二是因为你长期不良的工作习惯,造成你阳萎~~~”
“停停,”老张忙伸手制止,他扭头看看小李,小李脸正憋的通红,低头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
老张阴沉着脸:“这件事老中医也能看出来,并不能说明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不能吗?”王重生看着他:“你亲人去世时不超过七天吧?应该是你父亲,他还记挂着你,他的一部分阴魂站在门口看着你,虽然公门警察警徽有辟邪的功能,但他是你父亲还是惦记着你,他穿着灰色的短袖上衣,没有穿鞋,很瘦……“
他刚说到这里,只见到老张眼里流下眼泪,跑到门口到处摸着,想摸到他的父亲。
王复生叹了口气:”你看不到他,等头七的时候,在家里呆着吧,他还会回去看你的,再托个梦给你。“
此时那个老张蹲在地上手指深深插进地毯纤维,泪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警服肩章在屋内光下泛着冷光,却照不亮三米外那道透明的灰影——穿短袖的佝偻老人正试图抚摸儿子头发,指尖却穿过警帽的国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