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内，在一系列动静平息过后，恢复正常。
二人重新提交任务之时。
大厅角落里突然传来酒杯打翻的声音。
有个披着斗篷的冒险者突然站起来，兜帽下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月光湖的魔鱼潮...去年吞了三个A级小队...”
议论声像瘟疫般扩散开来。
路舟听见背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是那些冒险者在悄悄后退时武器磕碰的声音。
从他们身上传出的特殊气息波动，并未引起他的过多关注。
罗伊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转身从保险柜取出一袋金币，沉甸甸的袋子落在柜台上发出闷响
作为公会会长，还是为数不多的千级冒险者，就算刚刚是他裸奔，也无人敢多言。
“任务报酬五十金，超额完成追加两百金，合计两百五十金。另外...”
路舟突然伸手按住升级后徽章：“等等。”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有人的剑鞘磕到椅背，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记得接任务时...”
路舟的声音很轻，却让罗伊德额头渗出冷汗，“押金是二十银币。”
死寂中响起莉亚的轻笑声。
她伸手戳了戳路舟的后腰，被对方一个侧身躲开。
“当、当然！”玛琳手忙脚乱地翻出钱箱，“这是您的押金...”
罗伊德长呼一口气，生怕路舟再次做出特殊举动。
路舟把银币弹向身后。
莉亚下意识接住，硬币在她掌心转了三圈才停下。
“走吧。”路舟抓起钱袋转身，冒险者们像潮水般分开一条路。
有个新人躲得太急，被自己的斗篷绊倒，扑通跪在了路舟面前。
路舟的脚步没停。
他跨过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时，钱袋的系绳突然断裂。
金币如雨点般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叮叮当当的声响中
没人注意到有枚金币滚到了跪地新人的膝盖前。
“给你了。”路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当医药费。”
话音未落，他已踏入雨幕。
莉亚急忙小跑着追上他的背影：“勇者大人！等等我！”
她的皮靴踩进水坑，溅起的泥点沾上路舟的裤脚。
路舟突然停下，莉亚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鼻尖蹭到散发着松木香的衣料。
“抱、抱歉...”莉亚揉着鼻子后退半步
“不过您不该给那人金币的”
“那是害了他，如果没有绝对实力，拥有超额财富只会带来不幸”
路舟伸手接住空中某片雨滴。
“那还真是抱歉，回头帮他一把”
那滴雨水在他掌心凝成冰晶，内部有蓝光流转。
路舟的目光扫向巷子阴影处，碾碎冰晶
“还不出来？”
巷子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声。
艾琳抱着胳膊走出来时，红发上沾满雨珠，在月光下像缀着碎钻。
“我...我一个人好寂寞...”她的声音比之前真实许多，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臂
那里还残留着晶体化留下的纹路。
路舟的视线扫过她破损的裙摆。
泥水正顺着少女的小腿流进裂开的皮鞋，在积水中绽开淡红色
她的脚踝疑似被晶体割伤。
“跟着吧。”路舟突然迈步，“但别碍事。”
艾琳的眼睛亮起来。
她小跑着追上去时，莉亚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她：“你到底想干嘛？”
“我从你身上看不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和心机”
雨滴在两人之间拉出银线。
艾琳的瞳孔微微扩大，莉亚看见她虹膜里闪过鱼群般的黑影。
“我是...”艾琳的嘴唇开合几次，最终低下头，“...祭品。”
路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莉亚咬了咬嘴唇，拽起艾琳的手腕追上去，触到的皮肤冰凉得不似活人。
他们重新找了个旅店，招牌在雨中摇晃。
路舟推门时，柜台后的老板正在打瞌睡，油腻的刘海随着鼾声起伏。
他屈指敲了敲台面，老板猛地惊醒，独眼里映出三人湿漉漉的身影。
“准备一下热食和热水。”路舟弹出一枚金币，“三人份的食物，与一间大房。”
“不用找了”
金币在油灯下划出弧光。
老板张嘴去接，金灿灿的硬币却突然拐弯，啪地粘在他额头上。
老板手忙脚乱地抠下金币，递出钥匙：“热水已通，食物马上送到！”
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路舟推开顶楼套间的门，壁炉里的火焰立刻蹿高了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