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君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跌到了冰点。
十几个北境贵族的脸色各异,有人面露愤怒,有人眼神闪烁,更有几个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拓跋宏的脸色铁青,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将身后的椅子撞得“咣当”一声倒地。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在质疑我们拓跋部?”
沈天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手中的青铜酒杯缓缓放回桌面,那轻微的碰撞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拓跋宏,“三天前,有一队拓跋部的牧民在放牧时失踪,随后被人血祭在一处废弃驿站。凶手用他们的血肉画了一个献祭法阵,那个法阵的图腾,我在进城的路上见过不少。”
“街头巷尾,妇孺老幼,额头上都刻着那个扭曲的狼头印记。”他顿了顿,“你敢说,这与你们无关?”
拓跋宏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青筋从额角暴起。
“放肆!”
一个坐在拓跋宏左手边,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猛地拍案而起,指着沈天君厉声喝道,“你一个南人,凭什么来我们北境指手画脚!冬狼是我们北境的图腾,是我们祖祖辈辈信奉的神明,岂容你这种外人亵渎!”
“就是!我们信奉冬狼,那是我们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南人滚回南边去!”
几个贵族纷纷出言附和,大厅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焰灵姬的眼神冷了下来,指尖悄无声息地燃起一簇幽蓝色的火苗。
“主人,这些不识好歹的蠢货,要不要奴家让他们清醒清醒?”
沈天君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动。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拓跋宏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拓跋首领,你是个聪明人。”他缓缓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
拓跋宏死死盯着沈天君,胸口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挥手。
“都给我闭嘴!”
他的吼声如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大厅重归寂静。
拓跋宏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主位,那双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说的没错。”
他的声音沉重得像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冬狼信仰,这几个月在北境确实传播得很快。快到连我都觉得不正常。”
“首领!”
那个山羊胡男人脸色大变,“您怎么能…”
“我让你闭嘴!”
拓跋宏猛地转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意,吓得那人立刻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拓跋宏转回头,看着沈天君,语气里多了几分疲惫。
“你知道赫连拔擢死了吗?”
沈天君点点头。
“他死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拓跋宏都是瞳孔一缩,随即苦笑一声。
“果然。”
他端起牛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皮甲上,“赫连拔擢死后,赫连家推出了他的侄儿赫连勃继位。这小子一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推广所谓的冬狼信仰,说什么他得到了神谕,冬狼即将复苏,会带领北境走向永恒的荣光。”
“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是在装神弄鬼,想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没想到…”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那些信了冬狼的人,真的变强了。”
“变强了?”焰灵姬挑了挑眉。
“对。”拓跋宏点点头,“我亲眼见过,一个原本只是普通牧民的小子,在额头刻上狼头印记,参加了一次所谓的神赐仪式后,力量暴涨,一个人就能徒手撂倒三头成年公牛。”
“还有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喝了祭司给的,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精神抖擞。”
他的语气越来越沉重,“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让越来越多的人疯狂地涌向冬狼信仰。现在整个北境,至少有六成的部落都已经皈依了冬狼。”
沈天君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