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舞姬们吓得尖叫着抱作一团,苏清漪的脸色也瞬间煞白,她怎么也想不到,王涛文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公然设伏,要在这秦淮河上,刺杀朝廷一品军侯!
袁天罡一步跨出,如铁塔般挡在沈天君身前,周身气机勃发,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了主位上的王涛文。
“王涛文,你好大的狗胆!”
王涛文看着被数十名刀斧手团团围住的沈天君,脸上露出了疯狂而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我王家世代安分守己,若不是陛下和侯爷苦苦相逼,何至于此!?”
看着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王家死士,沈天君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甚至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袁天罡,而后,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一颗花生米,屈指一弹。
“嗖!”
那颗花生米竟发出一声破空锐响,精准地打在一名离他最近的死士手腕上,那死士惨叫一声,长刀脱手落地。
全场死寂!
沈天君这才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声里,充满了失望。
“既然如此,”他摇了摇头,仿佛在为王涛文的愚蠢而感到惋惜,“王家的生意,也就别做了。”
说罢,他看都未看周围的刀斧手,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门外那片漆黑的江面,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画舫的每一个角落。
“莫家主!”
“这江南的盐税生意,王家既然不愿做,你我,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此言一出,王涛文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莫家!?
沈天君什么时候和莫循那个老狐狸混到一块儿去了?
不可能!
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被更强烈的自信所取代。
这锦绣画舫之上,里里外外,水上水下,全是他王家的人!别说莫循,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沈天君,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想拖延时间!
“哈哈哈!”王涛文再次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侯爷,莫要再虚张声势了!死到临头,还想搬救兵?杀了你,神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平定江南,陛下说不定还要感谢我王家呢!”
“我王家与莫家虽有小怨,却也世代交好!这生意,我王家做不得,他莫家,怕是也没这个胆子来做!”
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侯爷,安心上路吧!”
就在王涛文准备挥手下令,将沈天君乱刀砍死的瞬间!
一名负责警戒的下属,突然像被水鬼扼住了喉咙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到了极点!
“家……家主!”
他甚至顾不上礼仪,一头扑到王涛文脚下,转而迅速附在他耳边:“江面上……是莫家的船!船头站着的……是莫循本人!”
王涛文脸上的得意与残忍,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放大。那张涨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甚至隐隐发青。
额头上的冷汗,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他的衣领。
整个大厅的刀斧手都愣住了,不明白家主为何突然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画舫之外,一片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下来,遮蔽了月光。
舞台之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清漪,忽然莲步轻移,走到了船舷边,探头望向那片漆黑的江面。
她那清冷如泉水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好奇,幽幽地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呀,真是好稀奇。”
“那不是莫家的‘镇河楼’吗?”
“听说这船,百年前就再未离开过莫家码头,怎的今儿个……也到这秦淮河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