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自家侯爷的手段愈发敬畏。
“比起那条狗,我更在意的,是隔壁那位‘邻居’。”沈天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与隔壁相连的那面墙壁。
那种感觉很奇特,并非被人用眼睛窥视,而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感知。就好像自己的气机、自己的存在,都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对方如同端坐于蛛网中心的毒蛛,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这只“猎物”的任何一丝颤动。这种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掌控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习惯了做那个藏于暗处,俯瞰棋局的执棋者。现在,却似乎有另一只手,也伸到了这盘棋上,让他从猎人,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既然她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那明日,我便去会会她,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天君收回目光,看向袁天罡:“你刚才,可曾探查到那两人的底细?”
袁天罡回忆了一下,沉声道:“那个叫拓山的巨人,气息雄浑,血气旺盛如烘炉,修为应当刚突破彼岸境不久。但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凝重:“她身上似乎有隔绝探查的至宝,我的神念探过去,如泥牛入海,气息缥缈,深浅未知。宛如……一片深渊。”
一个能让彼岸境高手心甘情愿做护卫的女人,修为深浅未知。
沈天君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或许远超想象,其身后的背景底蕴更是可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这北都城,还真是藏龙卧虎,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出去一趟。”沈天君吩咐道,“去城里打探一番,这龙门客栈,背后究竟是谁。还有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以袁笑之的能力,这北都城必有我锦衣卫的暗桩,速去联络。我要看看,这北都城的水到底有多深,里面又藏着多少大鱼!”
“是。”
袁天罡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房间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天君一人。
他静静地坐在桌旁,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隔壁,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蒙面女人。
楼下,是心怀鬼胎,随时可能咬人一口的罗成。
城内,是布下天罗地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北蛮高层。
而更远处,还有一个深不可测,据说已经半只脚踏入神藏境的赫连拔擢。
四面楚歌,杀机环伺。
“一张网……”沈天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傲的弧度,眼中跳动着的是兴奋的火焰,“织得可真够大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掀桌子!”
……
与此同时,客栈大堂。
柜台后面,那个胖掌柜依旧低着头,手指在纯金算盘上拨弄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盘算着一天的流水。
一名伙计端着一盆用过的碗筷,从后堂走了出来,脚步平稳,眼神低垂,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在伙计与柜台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胖掌柜拨弄算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头也不抬地低声说道:
“去告诉当家的。”
他的声音很轻,被算盘珠子清脆的碰撞声完美地掩盖了过去。那名伙计的脚步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端着托盘的手,指节收紧了一瞬。
“就说……客栈里,来了两位山主(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