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像是压抑二十多年的痛楚一朝宣泄。
吴鸣怔怔望着两人,胸口剧烈起伏。许久,他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那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哭泣,上一次,还是在赵宏平的葬礼上。
正明药坊,今日大门紧闭。街巷间行人议论纷纷,许多同行暗暗摇头:
“唉,这药坊早就不行了,关门是迟早的事。”
“谁让药膳坊专门针对它?这下好了,凉了吧,今天生意都做不下去,准备关门了。”
“咦?不是吧,前段时间他们店来了一个外来游商,卖了不少灵药和兽材够他们折腾一会儿......”
“哪个外来游商?出手这么阔绰,我们也去挖挖墙脚,出价高者得!”
外头流言四起,店门口更是冷清无人,唯有昏黄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斑驳在柜台上。
在这冷清的药坊里,气氛却截然不同。柜台前,吴鸣、李骏、赵萍欣三人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压抑多年的痛苦与惊惧终于找到出口。
赵萍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吴鸣眼眶通红,甚至双手都在颤抖。李骏拍着他们的肩膀,声音低沉:“这些年……我还活着。”
随即,他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挑重点简略讲述。
听到李骏如何在凤峦山死里逃生、又如何躲过柴思桐的魔爪,吴鸣眼神一亮,猛地一拳砸在李骏的胸口,眼中闪着泪光,却咧嘴大笑:“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说到当年买火炎花的“叶兄”,还有最近相处的“梁兄”,竟都是李骏伪装的身份,吴鸣更是又气又恼,指着他骂道:“好啊!你个臭小子,竟然两次都瞒我!当我是兄弟么?!”
李骏苦笑着摇头:“吴哥,不是我不说。若是当年真相泄露,以柴思桐的手段……只怕你们全都要陪葬。”
话虽如此,吴鸣还是气得直咬牙,心中却难掩重逢的欣喜。
当两人听到李骏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甚至拜入了与药仙门齐名的凤麟门时,二人俱是目瞪口呆。赵萍欣难以置信,喃喃道:“骏哥……你真成了修士?”
李骏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一肃,将近几日探查到的真相一一道来。当他说到赵宏平竟是死在柴思桐与柴雪吟之手时,屋内顿时气氛凝固。
吴鸣攥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怒火:“这柴家的人,真的是畜生不如!”
赵萍欣抱着女儿,泪水又止不住涌了出来。
然而愤怒过后,二人渐渐冷静,反倒涌上浓烈的后怕,没想到他们自己这么侥幸活了这么多年,实际上这还多亏了易恩光最后的一点良知,让柴樽辉对旧人讲点最后的情面。
空气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
吴鸣抬起头,盯着李骏,眼神里满是倚重:“小骏,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寿宴……去,还是不去?”
李骏凝视着他,缓缓摇头:“吴哥,柴樽辉对我们恨意太深。若你真的去了,就算他不亲自动手,其他人也会为了讨好他而借机羞辱你,折磨你。去了,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一定要远离柴樽辉这种小人,我们和他结仇,是解不开的。之前,你们离开了药膳坊,赵叔还是无故丧命,对于柴樽辉而言,怕是还不够,你这些年接连受打压,怕柴樽辉是想慢慢折磨你......”
赵萍欣哭肿的眼眸盯着李骏,声音带着哭腔:“骏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