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晚了。
或者说，在那绝对层面的“排斥”面前，他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启的手掌轻轻拂过。
如同微风拂过沙画，如同橡皮擦过铅笔迹。
悬浮在那里的幽鬼，连同他凝聚出的弑魂刺，他爆发的元婴法力，他所有的惊恐与不甘，就在这一拂之下，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湮灭消失。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能量冲击。
就像那里从来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空间波动，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触动了院内最高级别的几重警戒阵法。
“嗡——！！！”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内院，乃至整个青岚宗！
“敌袭！！”
“内院！在内院！”
李慕玄、孙长青以及众多长老、弟子如同惊弓之鸟，瞬间从各处腾空而起或冲出屋舍，无数道强大的神念和法宝光芒如同狂风暴雨般扫向内院每一个角落！
然而，当他们如临大敌地冲进启的小院时，却只看到——
启被刺耳的警报声吵醒，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茫然地从石床上坐起来，看着周围蜂拥而至、神情紧张无比的李慕玄等人。
裂爪熊也惊醒了，不安地低吼着，警惕地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院内，一切如常。阵法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更没有敌人的影子。
“前辈！您没事吧？！”李慕玄冲到床边，焦急地上下打量启，声音都在发抖。
“……吵。”启微微蹙眉，指着依旧在尖叫的警报阵法，“……坏了？”
李慕玄一愣，连忙挥手让弟子关闭警报。他和其他长老神念反复扫描了无数遍，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前辈，刚才……刚才警戒阵法被触发了，最高级别的……您真的没察觉到异常？”孙长青不死心地问道，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启摇了摇头，他确实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关于坏掉糕点的梦而已。
李慕玄和孙长青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骇然。
最高级别警戒被触发，绝无可能是误报！定然是有极其可怕的敌人潜入了！但……敌人呢？！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他们的脑海：难道敌人已经来了……却又在瞬间，被还在睡梦中的启前辈……无意识地……解决掉了？！
就像之前抹除墨承一样？！
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看向启的眼神，敬畏之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这位前辈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甚至可能在睡梦中，都能自主御敌？！
“……继续睡。”启似乎觉得没事了，重新躺回石床，拉过那件粗布薄被盖好，很快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只留下李慕玄、孙长青和一众青岚宗高层，站在死寂的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夜空，浑身发冷，久久无言。
云层极高处，青铜镜剧烈波动了一下，勉强记录下了一缕极其短暂、却令人心悸的“规则抹除”痕迹。
虚空中的低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目标于睡眠状态遭遇七杀殿‘幽鬼’（元婴后期，虚空暗影体）刺杀……” “反应：无意识肢体动作（疑似驱赶梦魇）。” “结果：刺杀者‘幽鬼’及其所有攻击、能量、存在痕迹被彻底‘抹除’。” “结论：目标具备超越理解的‘绝对防御’机制，该机制可能被动触发，甚至无需意识主导！” “危险等级再次提升！重新定义为‘文明级’威胁！” “警告：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触与挑衅行为！最高级别观察！”
这一夜，青岚宗无人入睡。
而远在万里之外，七杀殿总坛。
代表天字级杀手“幽鬼”的那块命魂玉牌，悄然碎裂，如同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彻底瓦解。
掌管命魂殿的长老看着那摊玉屑，沉默良久，然后用颤抖的手，在那份关于“青衫少年”的任务卷轴上，打上了一个猩红的、代表“不可触碰”的印记。
第三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