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淮阴侯府。
满头珠翠,红袄绿鞋的祝老太撒泼一般坐在院里蹬腿抹泪:
“哎呦我可活不起了,老头子你可快从天上下来看看吧,这个家快让这小皮子糟蹋光了,呜呜,我的心,我的肝疼诶!疼死人嘞!”
孙怡名门闺秀,哪里见过这场面,脸上臊的通红,上前劝阻:“娘,您快起来吧,一会儿侯爷回来看到,这像什么样子嘛”
说着厉眼瞪了一圈下人,也不知是主院儿哪个多嘴的,把洛瑶在学堂赔钱的事通给了老祖母,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柳姨娘站在后面,推着自家五岁的女儿过去,悄声道:“安宁乖,去安慰安慰祖母,别让她伤到身子”
云安宁点头,乖巧的走过去,拿出手帕帮祝老太擦擦眼泪,然后把身上的飞鱼佩拿出来:
“祖母,安宁给您钱,您别伤心了”
一听钱,祝老太带着刺么糊的眼不哭了,低头一看,呀,这不是儿子十六岁在老家订婚那年,送柳家的玉佩嘛!
顿时一段高攀孙家,委屈柳家的记忆闪过,她有些不自然的把玉佩推回去:“安宁拿好,这事......归根到底,还是这小皮子惹的祸”
云洛瑶被吓的躲到孙怡身后,这模样更让祝老太来气:’你躲什么躲,钱家是什么人家,京中首富,还有三公主,那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金山银山多的数不清,你呢,真以为转世仙童有什么了不起了?连个屁毛的俸禄都没有,如今还让家里倒贴进去这么多银两,赔钱货,真是个赔钱货”
孙怡有些难堪,脸色也冷了下来:“娘,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虽是洛瑶的错,但赔出去的银两是我娘家带来的陪嫁,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一听这话,祝老太撇撇嘴嘟囔着:“那又怎样,不还是一家人,都是我儿的钱财”
“那怎么能一样”孙怡有些抓狂。
突然一声怒喝从前门传来:‘放肆,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云纪沉着脸从外面回来,最近在朝中被老太傅针对,本就不顺,偏偏今天洛瑶赌钱一事,还让皇帝知晓,被召进宫好一顿训斥。
真是倒霉到家了。
祝老太见儿子回来,顿时更硬气了,被他扶起好一顿诉苦:“儿啊,你三年多的俸禄都被这小皮子赔进去了,想当年我吃糠咽菜才攒下几个钱供你读书,她倒好,一下午就赔进去了”
云纪亦是恼火,看着云洛瑶:“躲着有何用,我不是叮嘱过你,把学业做好,为侯府争光吗,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云洛瑶一点点挪出来,委屈的捏着衣角:“爹爹,洛瑶不想的,都是以柠表姐要和云昭昭对赌,非拉上我,这才......”
云昭昭,又是她。
云纪眼底划过厌恶,那小泥腿子绝对克他,自从她来到京城,他事事不顺:
“来人,我记得她说过,是淮阴郡牛雱村来的,去查查,她爹娘是否尚在,我就不信,她真是摄政王骨肉”
“不, 不要夫君”
孙怡冷汗都下来了,她过去拽住云纪的官袍,嗓音发抖,“夫君忘了摄政王的手段了吗,要是被他发现,以昭阳郡主受宠的程度,我们侯府肯定是要遭殃的”
云纪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是啊,且不论祁枭,如今连皇帝都好像对那孩子另眼相看,要是弄出大动静,被拿了把柄,反倒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