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西班牙战舰侧?炮火齐射!数十发沉重的实心炮弹呼啸着飞向新明港的岸防阵地!
“隐蔽!”吴铭大吼!
炮弹砸落在炮台周围,碎石飞溅,硝烟弥漫。一门轻型佛朗机炮被直接命中,炮架粉碎,操作的水手不幸阵亡。一段胸墙被炸塌,几名民兵受伤。
但幸运的是,西班牙舰炮在颠簸的海上射击移动的岸防固定目标,精度有限,大部分炮弹都落入了海中或空地上。新明港的核心工事和人员损失并不大。
“不要怕!他们的炮打不准!”吴铭继续喊话,稳定军心,“我们的炮台是固定的!打得比他们准!东二号炮台!东三号!瞄准敌舰吃水线!自由射击!给我狠狠地打!”
“轰!轰!”
新明港的另外两门重炮也相继怒吼起来!炮弹不断落在西班牙舰队周围,激起巨大的水柱,有一发甚至再次命中了“圣菲利佩号”的船艉,造成了更大的破坏。
另外两艘西班牙战舰也加入了炮击,但新明港的岸防炮凭借地利和相对精准的射击(得益于格物院测算和老兵经验),竟然在三艘主力战舰的轰击下勉强支撑住了!
炮战陷入了僵持。西班牙人无法轻易靠近摧毁岸防炮,新明港也难以在移动中击沉对方坚固的战舰。
瓦尔德斯上校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奇怪的据点如此难啃。
“准备放下小艇!组织陆战队登陆!夺取他们的炮台!”他改变了战术,企图利用人数优势进行强攻。
然而,就在西班牙水手忙碌着准备登陆艇时,新明港胸墙后,一排排经过训练的燧发枪手露出了头。
“燧发枪队!瞄准登陆艇!三轮齐射!放!”指挥官下令。
“砰!砰!砰!”
比火绳枪更加密集、更加清脆的枪声响起!铅弹如同暴雨般扫向那些挤在船舷边的西班牙士兵和水手!顿时惨叫声四起,不断有人中弹跌落海中,登陆计划遭到了迎头痛击!
“那是什么火枪?!射速怎么可能这么快?!”瓦尔德斯上校再次震惊了。对方的火器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海战加上岸防,登陆受挫,舰队反而在不断被岸防炮消耗。瓦尔德斯上校虽然愤怒,但并非蠢材,他知道继续硬啃下去,即使能拿下这个据点,自己的舰队也必然损失惨重,在这片陌生的海域,这是无法承受的。
“撤退!转向!离开他们的炮火范围!”他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
三艘西班牙战舰拖着黑烟和伤痕,狼狈地缓缓转向,退出了岸防炮的有效射程,但并未远离,依旧在远处海面上游弋,如同不甘心的狼群,显然在重新评估和等待机会。
“我们打退他们了!我们赢了!”新明港的阵地上,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自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军民们相拥而泣,欢呼雀跃!
吴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内心oS:危机暂时解除…但项目风险等级依旧极高!这只是第一次接触战,下次他们再来,肯定会准备得更充分。)
他看着欢呼的人群,以及那面在硝烟中依旧屹立飘扬的龙旗,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但更多的是沉重的责任。
“救治伤员!抢修工事!补充弹药!了望哨加倍警惕!敌人还没走远!”他压下喜悦,继续下达指令。
几乎与此同时,大明,福建沿海某处偏僻海湾。
赵虎和钱小乙驾驶着伪装的小艇,历经艰险,终于趁着夜色和锁海令初期的混乱,成功渗透登陆。他们按照计划,将装有燧发枪和假技术资料的箱子,巧妙地“遗弃”在了一处兵备道巡查的必经之路上,并故意留下了些许“可疑”的线索……
数日后,应天府,武英殿。
朱标正对着又是一堆要求严惩徐妙锦的奏章发愁咳嗽,王景弘却脸色古怪地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兵部尚书和工部侍郎。
“陛下……福建巡抚八百里加急急奏!还有……兵部、工部联名上本……”
“何事如此惊慌?”朱标皱眉。
兵部尚书颤声道:“陛下,沿海巡检司在泉州府外海巡查时,截获……截获一批可疑物品,似是……似是从那海外逆……逆处流出的!”
工部侍郎补充道:“内有精良火铳三支,其机构精巧,击发迅捷,远胜我军中所有火器!另有一些图纸文书,似是涉及……农事、舟船之法,然……然内容艰深晦涩,关键之处多有谬误,似真似假,难以分辨……”
朱标猛地站起身,连咳嗽都忘了:“什么?!火铳?图纸?从哪里来的?!”
王景弘低声道:“现场……还发现了一些痕迹,似是有人故意遗落,指引巡检司发现……像是……像是故意要让我朝得到此物……”
朱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愤怒?疑惑?震惊?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吴铭!这一定是吴铭的手笔!他人在万里之外,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将如此犀利火器和真假难辨的技术送到他的面前!
这是炫耀?是警告?还是……挑衅?!
那三支超越时代的燧发枪,如同冰冷的铁证,摆在了他的面前,无声地诉说着新明港所拥有的、足以令大明震颤的技术力量。
而那真假掺半的技术资料,更像是一个嘲讽的陷阱。
锁海令……真的能锁住他吗?
朱标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寒意。他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超出他理解和掌控的对手。
“传……传魏国公……”他声音干涩地对王景弘道,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几支被呈上来的、工艺精湛的燧发枪,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崛起的、可怕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