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善《市易则例》,进一步规范市场,利用平准商行体系,稳定物价,打击投机。
他甚至在府衙开设“投状箱”,允许百姓匿名投书,揭发吏治腐败、欺压良善之事,并派专人核查处理。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扬州府的民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和发展,吴铭的威望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吴青天”的名号,不再仅仅是戏称,而是真正深入民心。
金陵,徐府。
徐妙锦得知葛弘文之事及扬州惊险后,忧心如焚,数次提笔想写信,却又怕扰乱吴铭心神。她只能从父亲徐达那里探听些许消息,得知夫君无恙且再立大功,才稍稍安心。
徐达此次下朝回来,面色却略显复杂。他对女儿道:“葛弘文自取灭亡,怪不得旁人。陛下对此事极为震怒,朝中那些与葛家有旧的,此刻都噤若寒蝉。吴铭这次…做得够狠,也够漂亮。陛下在朝会上,当众赞其‘忠勤任事,雷厉风行’。”
徐妙锦闻言,心中一喜,却又听父亲语气微顿:“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今在扬州看似风光,实则已站在了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盼着他出错。葛弘文的下场,固然震慑了宵小,却也让他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徐达叹了口气:“告诉他,扬州之事已毕,新政也已步入正轨,当见好就收,寻个时机,上表请辞这扬州知府之位,回京来方是上策。这地方官的浑水,不宜蹚得太久。”
徐妙锦将父亲的担忧和建议,仔细地写入了家书之中,字斟句酌,既表达牵挂,又委婉转达了徐达的意思。
扬州府衙。
吴铭收到了徐妙锦的家书。看着信中妻子的忧惧和岳父的建议,他沉默良久。
他明白徐达的顾虑是老成谋国之言。急流勇退,确实是明智之举。继续待在扬州,固然能推行更多政策,但风险也与日俱增。
但他看着案头各县报来的、日益清晰的鱼鳞图册,看着府库日渐充盈的账目,看着市面上逐渐兴盛的商贸,看着那些因获得土地而露出笑容的农户…
他觉得自己还不能走。
新政刚刚初见成效,根基未稳。一旦他离开,继任者能否顶住压力,将政策延续下去?那些暂时蛰伏的势力,是否会反扑?
“现在还不是时候…”吴铭轻声自语,将家书小心收好。
他提笔给徐妙锦回信,并未直接反驳徐达的建议,只是详细描述了扬州正在发生的积极变化,百姓是如何受益,并承诺自己会万分小心,待大局稳定,便申请回京。
同时,他也给徐达写了一封密信,感谢岳父的提醒,陈述了自己为何暂时不能离开的理由,并恳请岳父继续在京中斡旋支持。
写完信,他走出书房,再次登上府衙的望楼。
秋风渐起,吹动着他的官袍。扬州城在他的治理下,正焕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