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阁主议事厅的穹顶悬挂着九盏青铜灯，灯焰呈幽蓝色，将厅内十二根盘龙柱照得影影绰绰。柱旁肃立着七位须发皆白的长老，他们是天机阁现存资历最老的修士，此刻却都沉默地望着厅中央的石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石桌上方，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令牌正悬浮在半空。令牌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是一个古篆“天”字，边缘流转着淡淡的金光——这是天机阁传承万年的阁主令，唯有阁主才能执掌。
“朱雀道友，此举是否太过仓促？”左侧首位的长老终于开口，他手指轻叩石桌，“肖道友虽助我阁清除卧底，但若要晋封名誉阁主，未免……”
“李长老觉得，谁比肖道友更合适？”朱雀打断他的话，手中的九霄剑令轻轻一顿，剑令与石桌碰撞的脆响在厅内回荡，“三个月前，玄冥子勾结外敌，天机阁险些沦为仙界傀儡；是肖道友以法身吞噬记忆，揪出三十七名卧底，保住了阁内根基。”
她走到石桌前，指尖指向悬浮的阁主令：“此令空置三月，不是无人能接，是无人敢接。如今九黎盟在海外兴风作浪，仙界监察使虎视眈眈，天机阁需要的不是循规蹈矩的继承人，是能破开困局的利刃。”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沉默。长老们并非质疑肖河的能力，只是天机阁自创立以来，从未有过让外姓修士担任名誉阁主的先例。更何况，这位肖道友的手段太过凌厉，短短半年内搅动全球修真界风云，他们担心天机阁会彻底沦为玄元阁的附庸。
肖河站在厅门内侧，九劫法身的鳞片在幽蓝灯火下泛着冷光。他没有介入争论，只是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阁主令——那令牌的云纹深处，隐约有雷纹流转，与朱雀的九霄剑令隐隐呼应。
“我同意。”右侧一位面色刚毅的长老突然开口，他是负责护山大阵的赵长老，“上月仙界投影攻击时，若不是肖道友以重力领域拖延时间，九霄雷池未必能及时启动。此人的眼界与手段，远超你我。”
有了第一个支持者，其余长老纷纷点头。李长老看着众人的神色，终于长叹一声：“也罢，便依朱雀道友之意。只是名誉阁主无权干涉阁内日常事务，仅在应对外敌时可行使阁主令。”
朱雀点头：“自然。”她抬手对着悬浮的阁主令一招，令牌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缓缓飞向肖河。
肖河伸出手掌，青铜阁主令落在掌心的刹那，一股灼热感突然从令牌内部传来。他眉头微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令牌边缘——那里正是雷纹最密集的地方。
“嗤啦！”
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渗出，竟被令牌表面的纹路瞬间吸收。令牌中央的“天”字突然亮起，金光透过纹路蔓延，在肖河掌心灼出一个淡金色的印记。
“这是……”朱雀瞳孔骤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九霄剑令正在共鸣，仿佛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同伴。
更惊人的是，肖河掌心的阁主令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从裂缝中飞出。碎片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雕刻的雷纹与九霄剑令分毫不差，正是失踪百年的九霄剑令碎片！
“难怪历代阁主都无法完全催动剑令。”赵长老失声惊呼，“原来最后一块碎片，藏在阁主令里！”
肖河看着掌心的碎片，九劫法身的鳞片突然泛起混沌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阴阳鱼般旋转，散发出既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的奇异气息——正是新演化出的“混沌法则”纹路。
碎片接触到纹路的瞬间，竟如同归巢的鸟儿般，自动贴向肖河的法身。鳞片上的混沌纹路立刻将其包裹，碎片化作一道金芒，融入纹路深处。刹那间，肖河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与朱雀的九霄剑令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混沌法则……竟能容纳九霄雷纹？”朱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九霄剑令蕴含的是至阳至刚的雷霆法则，与混沌法则本是相克，此刻却完美融合，这颠覆了她对法则的认知。
肖河握紧阁主令，掌心的灼热感渐渐消退。他能感觉到，这枚令牌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沟通天机阁护山大阵的钥匙，而融入鳞片的剑令碎片，则让他对雷霆法则多了一丝掌控力。
“多谢诸位信任。”肖河的声音打破沉默，他将阁主令收入储物戒，“若有外敌来犯，肖某绝不推辞。但天机阁的内部事务，我不会插手。”
长老们明显松了口气。李长老站起身，对着肖河拱手：“肖道友深明大义，老夫佩服。只是……有件事，或许该让道友知晓。”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这是天机阁创始人与仙界签订的‘天道协议’，历代阁主口耳相传，从不记录于典籍。”
肖河的目光落在兽皮卷上。卷首绘制的九品莲台图腾，与玄冥子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仙界手笔。
“天道协议？”
“三千年签订的。”朱雀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她伸手拂过兽皮卷，卷上的文字突然亮起，“当年仙界降下大劫，凡间修士死伤惨重。创始人以天机阁永世供奉仙界为代价，换来了劫难平息。”
肖河看着浮现的文字，眉头渐渐皱起。协议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供奉的细则，直到看到最后三条，他的眼神骤然变冷。
“……当仙界监察使认为凡间出现‘变数’时，天机阁需全力配合清除……”
“……若遇身怀混沌精魄者，天机阁必须将其献祭于九品莲台……”
“……此协议永世有效，违约者将遭天雷击灭……”
“混沌精魄？”肖河的指尖停在这四个字上，法身鳞片的混沌纹路突然躁动起来。他能感觉到，协议中提到的“混沌精魄”，与自己法身蕴含的本源气息一模一样。
朱雀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们也是在整理玄冥子遗物时，才发现这份协议的副本。创始人或许没想到，三千年后真的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