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7。
他记得这个时间。
三年前，丁义珍出逃那天，也是这个时刻，光明区政府值班室接到第一个报警电话。
那时他还在办公室看星空图，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值班。
现在，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大楼，同样的位置。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站在了决策席上。
沙瑞金转身对工作人员说：“把后续议程继续推进，成立专项整改小组，名单今天就要定下来。”
李达康点头：“我让市政府办配合，明天上午召开全市干部大会，公开通报情况。”
孙连城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安排。
他的平板还放在公文包里，屏幕亮着。
后台程序正在运行，一条条数据流持续上传。
星图模型自动更新，天鹰座的位置被标红，下方滚动着最新信息：
【境外账户冻结进度：92%】
【关联企业查封数量：47家】
【通信记录匹配度：98.6%】
他没拿出来，只是把手按在包上。
沙瑞金说：“老孙，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他抬头：“先把‘渡鸦之桥’的节点全部切断。资金链不断干净，人抓再多也没用。”
李达康接话：“需要市财政支持吗？”
“需要。”
“批。”
一个字，干脆。
沙瑞金又问：“会不会牵连太广？”
“不会。”孙连城说，“我只查资金流向和通信记录。谁碰了这条线，谁就留下。
没碰的，不受影响。”
李达康冷笑一声：“有些人巴不得乱起来，好浑水摸鱼。你放心查，出了事，我顶着。”
沙瑞金看着他们两个，忽然笑了。
“你们俩以前不是不对付吗？”
李达康没否认：“以前是看不惯他那副懒散样子。现在我知道，他是装的。”
孙连城没笑，但眼角松了些。
“我不是装。”他说，“我是等机会。”
沙瑞金点点头，再次伸手，搭在孙连城肩上。
“那就别再等了。”
三人重新站到一起，面对屏幕。
新闻画面切换到了光明区政府大楼外景。门口挂着横幅：“坚决拥护省委决定，全力推进廉政建设”。
一群记者围着郑西坡采访，他穿着工装，手里拿着本子，正说着什么。
镜头拉近，可以看清本子上写的字：
“王文革通过技能培训，已调入新区数据中心。”
孙连城看着那个画面，没动。
李达康说：“工人那边稳住了？”
“稳住了。”孙连城说，“蔡成功签了合作书，大风厂旧址改造成数字产业园，
第一批项目下周进场。”
沙瑞金低声说：“群众基础有了，制度框架也搭起来了。接下来，就是看执行。”
孙连城点头。
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消息。
来自技术组：
“量子定位系统完成升级，祁同伟审讯室已启用实时监控。
所有音频视频资料，将自动同步至中央督导组服务器。”
他看完，把手机放回口袋。
沙瑞金问他：“在想什么？”
他说：“我在想，下一个时间点是什么时候。”
李达康皱眉：“什么时间点？”
孙连城没回答。
他只是看着屏幕里跳动的数字时钟。
15:49。
两分钟过去了。
电流声从空调出风口传来，很轻。
他的手指在公文包边缘敲了一下，节奏和刚才李达康敲桌子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