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孙连城说，“两小时足够让怀疑生根。”
侯亮平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布的这个局？”
“五年前。”孙连城望着投影中的资金红线，“那时候我还不是区长，只是个管项目审批的小干部。
有一次送文件去省委，看到赵瑞龙和丁义珍在地下车库说话。他们以为没人看见，但我记住了车牌号。
后来查到那辆车注册在一家空壳公司名下，而这家公司又和山水集团有关联。”
他顿了顿，“从那天起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这些人要毁证据，我得留下点东西。
于是找了林工，把数据藏进了天气预报的传输流里。每次他们用U盘拷贝账本，系统就会自动上传碎片。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操作本身就是备份的过程。”
侯亮平缓缓点头。“所以你不是在追证据，你是在等它自己回来。”
“现在它回来了。”孙连城说，“而且比原来更完整。”
林振邦突然出声：“境外节点又有动静。瑞士那边正在调集律师团队，可能是准备发起紧急申诉。”
“让他们申。”孙连城冷笑，“账户已经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侯亮平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片刻后他回头：“我马上联系海关和边检，封锁所有可能的出逃路线。
赵瑞龙要是敢动，我们就当场抓现行。”
“别急。”孙连城摇头，“让他再活几天。现在收网太早，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需要看他接下来怎么反应，谁会帮他，谁会甩锅。”
“你是想引蛇出洞。”
“是让他们自己爬出来。”孙连城坐回主控椅，“高育良不会坐视不管，祁同伟也会想办法补救。只要他们动，就会留下新的痕迹。”
林振邦提醒：“但他们也可能彻底切断联系，放弃赵瑞龙。”
“不会。”孙连城说，“赵瑞龙手里有他们的命门。
那些签名、那些指令，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他倒了，所有人都得陪葬。”
话刚说完，终端再次响起提示音。
林振邦查看信息，眉头微皱：“赵瑞龙刚刚访问了三个境外加密聊天室，十分钟内发送了七条短讯。
内容已被截获，正在解密。”
孙连城点头。“让他发。我们不仅要听他说什么，还要知道他在跟谁说。”
侯亮平走到主控台前，盯着不断跳动的资金图谱。“这场仗，终于要从暗处打到明处了。”
“不是仗。”孙连城轻声说，“是清算。他们烧掉的是影子，而我们拿回的是光。”
林振邦低头检查防火墙状态，发现一条隐藏信道正在尝试向外发送请求。
他迅速切断连接，标记Ip地址并反向追踪。
“有人在试探我们的防御。”他说，“手法很专业，应该是祁同伟那边的技术组。”
“放些假数据出去。”孙连城下令，“让他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
“明白。”林振邦开始设置诱饵文件夹，内置虚假账本和误导性资金流向图。
侯亮平接了个电话，听完后神色微变。
“季昌明说，省纪委收到匿名举报，称赵瑞龙涉嫌操纵上市公司股价。材料很详细，像是内部人提供的。”
“不是匿名。”孙连城笑了笑，“是我们刚才发的邮件，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有人坐不住了，想抢在事情爆发前甩锅。”
他站起身，走到望远镜控制台前，轻轻调整焦距。
镜筒对准低轨卫星运行轨迹，屏幕上同步显示出数据中继状态。
“让他们争吧。”他说，“等他们互相撕开伤口，我们就进去。”
林振邦报告：“第一批真实账本复原完成，共三十七页，涉及九个重点项目。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校验。”
“传给侯处。”孙连城说，“让你们的人连夜审查，明天一早提交初步报告。”
侯亮平收起手机，看向孙连城。“你还留了多少没说的？”
“足够让所有人闭嘴的量。”孙连城看着屏幕中缓缓亮起的新数据链，“这只是开始。”
主控室内，多台终端同时响起提示音。新的数据包正在持续回流，来自不同年份、不同项目的财务记录逐一显现。
其中一份标注为“京州新城开发计划”的文件打开后，第一行便写着：
【总投入金额：86.7亿元】
【实际支出：31.2亿元】
【差额去向：瑞士日内瓦信托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