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他以为有机可乘？”
“人总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漏洞。”他说，
“而不是看不见的包围圈。”
现场陷入短暂沉默。
所有人等待下一步指令。
孙连城却没有急着下令。
他转头看向医疗点方向，侯亮平正坐在临时担架上，手臂缠着纱布，目光仍盯着监控屏。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对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出声。
他知道对方不甘心。
可现在不是冲锋的时候。
“保持频道畅通。”孙连城对通讯组说，
“每隔两分钟播放一次语音警告，内容不变，语气加重。
我要让他觉得，我们已经准备强攻了。”
命令层层传下。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更急促：
“夹层即将实施气体注入，请立即放下武器，原地等待救援。”
夹层内，丁义珍猛地抬头，眼神剧烈晃动。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质，又抬头望向摄像头，嘴唇翕动，像是在念谁的名字。
“他在犹豫。”技术员说。
“不是犹豫。”孙连城纠正，
“是在计算。
他在想，如果赌一把往外冲，能不能活着出去。”
“那我们……还等什么？”
“等他犯错。”孙连城盯着屏幕，“只要他动，就是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通风管道内的探测球持续传回画面，丁义珍的位置依旧，但姿态变了。
他把枪换到了左手，右手开始摸索腰间皮带，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在摸备用弹匣？”特警队长问。
“不对。”孙连城眯起眼，“他在解扣子。”
话音未落，丁义珍突然将人质往角落一推，
整个人扑向夹层入口方向，用力撞向铁门。门纹丝不动，但他没有停下，反而抬起脚猛踹连接处。
“他在试图破坏门框！”技术员惊呼。
“不是破坏。”孙连城忽然明白了，“他是想从里面打开。”
所有人一愣。
“这扇门是从外反锁的，但如果有内部解锁装置……”技术员快速调出建筑图纸，
“等等，这里有个手动拨杆！老式设计，用于紧急逃生！”
“他记得这个。”孙连城冷笑，“所以他一直没打算死在里面。”
“要阻止吗？”
“不。”他抬手制止，
“让他试。只要他离开掩体，狙击组就有机会。”
命令传达下去。现场气氛骤然收紧。
丁义珍喘着粗气，双手抓住拨杆底部，用力往上扳。
铁锈卡住关节，他咬紧牙关，肩膀发力，终于听到一声闷响，
锁舌松动了。
他眼睛亮了一下，正要再加力，头顶上方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
他猛地抬头。
探测球还在缓慢前行，距离他只剩八米。
他看到了。
孙连城看着屏幕，淡淡开口：“他发现我们了。”
下一秒，丁义珍猛然转身，一脚踢翻旁边堆放的金属箱，轰然砸向探测球方向。
画面剧烈晃动，随即黑屏。
“信号丢失。”技术员报告。
“没关系。”孙连城神色未变，
“他已经知道，上面有人。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往上爬，还是往下钻。”
“排水渠那边呢？”
“继续保持暴露状态。他迟早会选那条路。”
五分钟过去，夹层毫无动静。
热源信号稳定，但呼吸频率越来越急。
突然，排水渠出口的夜视镜头捕捉到一丝异样，
铁栅栏下方的泥地上，有轻微的刮擦痕迹，像是有人用脚蹭过。
孙连城瞳孔微缩。
“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