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城走到战术地图前,指尖划过从机场到三〇七基地的公路线,再到高速入口,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被抓,而是暴露。所以他不需要快,只需要乱。
只要我们分兵,只要我们争执,他就赢了。”
季昌明在屏幕上缓缓点头:“我也这么想。那辆车可能是诱饵,故意留下轨迹引我们去追。
但如果真是接应,背后必然有更复杂的转运计划。”
“那就别选。”孙连城突然转身,
“我们不赌哪条是真的,我们逼它自己露出来。”
“怎么逼?”
“让两条路都变得危险。”孙连城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
“三〇七机场周边设隐蔽观察哨,不靠近,只监视是否有人员活动;
同时通知交警,在高速入口布控检查站,但不用明岗,换成便衣巡逻车随机拦截可疑车辆。”
侯亮平眯起眼:“你想放长线?”
“不是放线,是织网。”孙连城将笔重重顿在地图中央,
“他总得落地,总得换车,总得联系下家。
只要他还在这片区域活动,就会留下痕迹。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他,是等他动。”
季昌明轻声道:
“我可以协调省厅技侦,把这两条线路上的所有基站数据调出来做行为建模,看有没有异常通信集中爆发。”
“好。”孙连城点头,
“另外,查三〇七机场最近三个月的维护记录,特别是电力和通讯线路检修,看有没有外部人员进出。”
侯亮平看着他,语气缓了下来:“你一直没动那枚纽扣。”
孙连城低头,发现自己的拇指仍摩挲着证物袋边缘。
他慢慢将它放在桌上,正对着摄像头标记的位置。
“这枚纽扣是在货运集装箱里找到的,样式特殊,来源唯一。”他说,
“丁义珍不会无缘无故丢下它。要么是故意留下的误导,要么……是他来不及带走。”
“如果是后者呢?”侯亮平问。
“那就是说,他中途改变了计划。”孙连城盯着屏幕,
“原本打算藏身拖车,结果临时发现风险太高,提前下车。
这意味着他对我们的反应速度有预判,甚至可能知道我们掌握了某些线索。”
季昌明忽然出声:
“等等,我刚收到一条补充信息,那辆黑色商务车的GpS信号虽然在地下车库丢失,
但在零点五十二分,同一车牌曾在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加油站短暂刷新过一次数据,持续不到五秒,像是设备重启。”
所有人目光聚焦过来。
“位置在哪?”孙连城问。
“老城区边缘,靠近铁路编组站。”
“那里没有民用航班起降点,也不通高速。”侯亮平迅速推算,
“除非他准备走货运专线,或者换乘小型交通工具。”
“或者是等待夜间班列。”孙连城眼神渐沉,
“铁路系统监控独立,排查难度大,适合隐蔽转移。”
“要不要立刻派人去查?”
“不。”孙连城摇头,
“先不动。这个信号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偶然泄露。
如果这是新的诱饵,我们就不能按它的节奏走。”
他环视众人:
“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所有行动必须隐蔽。
观察哨用无人机替代部分人力,检查站采用轮换制避免固定模式,技侦组重点筛查匿名SI卡和短时通信集群。
任何异常,第一时间上报,不得擅自处置。”
侯亮平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信不过我带来的军方情报?”
“我不是不信情报。”孙连城直视着他,
“我是不信敌人会给我们一条明路。”
季昌明在视频中轻叹:“看来我们都得学会忍耐。”
话音未落,通讯席的技术员突然抬头:
“区长,三〇七机场方向有新情况,五分钟前,一台野外气象监测站的远程终端被激活,
发送了一组加密数据包,目标Ip已屏蔽,但来源确认是机场内部配电房。”
孙连城瞳孔微缩。
那地方已经废弃三年,连基本供电都没有。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大屏上的那个坐标点。
“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