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舟舟舔完,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小手胡乱地抹着嘴,小舌头吐了出来,一脸嫌弃和难受,“好苦!好难吃!臭臭的!骗子!坏叔叔的糖画是臭的!”
“舟舟!”林晚星已经扑了过来,一把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惊恐地检查着儿子的嘴巴、舌头,声音都在抖:“吐出来!快吐出来!哪里难受?告诉妈妈!”
陆砚川也蹲下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和紧张,大手紧紧抓住儿子的小胳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他:“舟舟!说话!哪里不舒服?”
舟舟被爸爸妈妈的反应吓到了,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好苦……舌头麻麻的……没有甜味……”他小眉头皱着,似乎真的很难受。
“苦?麻?”林晚星的脸色瞬间煞白!氰化物中毒的初期症状!
“秦!”陆砚川猛地抬头,对着门外厉声吼道!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他之前就通知了秦军官在家附近警戒!
脚步声急促响起!秦军官带着两名便衣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门口!
“控制他!叫救护车!封锁现场!”陆砚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着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刘斌,“他带来的糖画!舟舟舔了!”
秦军官眼神瞬间冰寒刺骨!一个手势,两名便衣如同猛虎扑食,瞬间将瘫软的刘斌死死按在地上,反剪双臂!动作粗暴利落!刘斌连哼都没哼一声,像条死狗般被拖到角落控制起来。
“救护车!快!”秦军官对着随身步话机吼道,同时一个箭步冲进来,看到林晚星怀里舟舟皱着小脸喊苦喊麻的样子,这位铁血军官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舟舟别怕!坚持住!”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着儿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陆砚川半跪在妻儿身边,用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握住儿子的小手,另一只手则用力揽住林晚星颤抖的肩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焰!他看着儿子难受的小脸,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撕扯!
舟舟似乎被这巨大的恐慌和嘴里那怪异的苦麻感吓到了,小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小脸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一点。
“爸爸……妈妈……”他带着哭腔,小脑袋往妈妈怀里钻,“难受……糖画是坏的……”
“不怕不怕!舟舟乖!医生叔叔马上来了!”林晚星心如刀绞,只能一遍遍安抚。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了家属院傍晚的宁静。
医院,急救室外的走廊,灯光惨白。
林晚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睛红肿地望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陆砚川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右手臂的绷带在白色灯光下格外刺眼。他紧紧握着林晚星冰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但紧锁的眉头和下颌紧绷的线条,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安安被秦军官安排的人暂时带去了安全的地方照顾。刘斌则被严密控制,由国安的人接手审讯。那个“金箍棒”被舔掉一截、沾着舟舟口水的糖画孙悟空,以及刘斌带来的其他点心,都作为最关键的证物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带走。
每一秒等待都是煎熬。林晚星脑子里全是舟舟皱着小脸喊苦喊麻的样子,还有他最后那句“糖画是坏的”……氰化物!如果真的是……她不敢想下去,只能更紧地抓住陆砚川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林晚星和陆砚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林晚星扑过去,声音嘶哑。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眼前这对焦急的父母,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万幸!孩子送来得非常及时!经过紧急催吐、洗胃和针对性用药,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
“那他……”林晚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在糖画舔舐的部位,检测出了极高浓度的氰化物残留!”医生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剂量足以致命!如果不是孩子舔舐的面积很小,而且几乎是立刻就吐了出来,加上你们送医极其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氰化物!真的是氰化物!
林晚星腿一软,差点瘫倒,被陆砚川用力扶住。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她的舟舟……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喝止,如果舟舟像平常吃糖那样咬下一大口……
陆砚川扶住妻子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噬人的风暴。氰化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窃密,这是赤裸裸的、针对他孩子的谋杀!
“孩子现在情况稳定了,但还需要在监护室密切观察24小时,确保没有后续影响。”医生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时间不要太长,让他多休息。”
“谢谢医生!谢谢!”林晚星的声音哽咽,泪水再次决堤。
监护室里,舟舟躺在小小的病床上,小脸还有些苍白,手上扎着输液的针管,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入他的身体。他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呼吸均匀。
看着儿子安静沉睡的小脸,林晚星捂着嘴,无声地流泪。陆砚川站在床边,用没受伤的左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发顶,眼神复杂,交织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后怕和冰冷的杀意。
就在这时,秦军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比锅底还黑,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传真过来的报告。
“陆总工,嫂子,”秦军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寒意,“糖画的检测初步报告出来了,还有……技术科对那个糖画‘金箍棒’顶端残留物的分析。”
他将报告递到陆砚川面前。
陆砚川接过报告,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的专业术语和数据。林晚星也凑近去看。
报告清晰地写着:
1. 糖画舔舐部位检出高浓度氰化钾残留。
2. 糖画“金箍棒”顶端残留物,经显微分析及成分比对,确认含有极微量的特殊金属碎屑及润滑油脂成分,与您家中书房保险柜密码转盘上提取的微量残留物——高度吻合!
3. 残留物形态显示,该糖稀曾被塑形按压在密码转盘表面,形成了清晰的、反向的密码刻度拓印!
林晚星倒抽一口冷气!用糖画拓印保险柜密码?!如此阴险又匪夷所思的手段!刘斌刚才那个看似“踉跄”的动作,目标根本不是孩子!他是冲着陆砚川书房的保险柜去的!那里面,锁着多少核心的国防机密?!
陆砚川捏着报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纸张边缘被捏得卷曲。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穿透监护室的墙壁,仿佛要刺向某个躲在阴暗处的毒蛇。
“好一个糖画窃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好一个……一石二鸟!” 窃取国家机密,同时毒杀他的孩子!陆振邦!好毒的心肠!
秦军官眼神同样冰冷:“刘斌嘴硬得很,还在狡辩。但技术证据链已经形成。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他工装袖口提取的黄色油渍样本,初步分析,成分与医院里陆振邦袖口上、保温桶夹层油脂、以及广播站残留的油渍——完全一致!就是同一种东西!那股甜腥味的来源!”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这一份报告和袖口油渍的比对,彻底串联了起来!一张阴毒狠辣的巨网,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陆砚川轻轻地将报告折好,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他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睡的儿子,那苍白的小脸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
他伸出手,将惊魂未定、泪痕未干的林晚星轻轻揽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言的承诺。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林晚星光洁的额头上,久久停留。
这个吻,没有情欲,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后怕,以及同生共死的坚定。
“没事了,晚星。”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她耳边响起,“有我在。”
林晚星紧紧回抱住他结实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带着淡淡药味和烟草气息的胸膛,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力量。是的,有他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陆砚川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秦军官时,那份温柔已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封的锐利和凛冽的决断。他轻轻松开林晚星,示意她好好陪着舟舟。
然后,他迈开脚步,率先走出了监护室。秦军官立刻紧随其后。
走廊惨白的灯光下,陆砚川的背影挺拔如山,染血的绷带在灯光下刺目惊心。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他没有回头,只有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秦。”
“通知所有部门。”
“鱼饵吞够了。”
“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