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彻底失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惨烈变故,接种小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强制执行,强制进行接种。
但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抗命”的范畴。
怎么办?强行带走这个断指为誓的老人?还是在如此群情激愤之下?
稍有不慎,恐怕会酿成更大的血案,甚至激起难以预料的士林风潮。
带队校尉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郑玄泰,又扫过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郑府众人。
他知道事态已经失控,强行接种已不可能。
深吸一口气,校尉当机立断,猛地一挥手:
“撤!先退出郑府!”
……
东宫,书房。
十几个李恪分身,依旧在忙着绘制符箓。
李恪自己则坐于主位,审阅着各地送来的疫情简报,朱笔不时批注。
神色沉静,仿佛外界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静谧。
苏定方出现在门外,来不及等内侍通传,便隔着门扉,高声禀报:
“殿下!出事了!”
“进!”
李恪头也未抬。
苏定方快步踏入,甚至顾不上行礼,连禀报道:
“殿下!末将方才接到禀报,接种小队在荥阳郑氏府邸,遭遇激烈抵抗!”
李恪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道:“说下去!”
苏定方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的回禀道:
“郑家大郎郑文远先是推说其父郑玄泰染病,拒不接见。”
“待校尉言明此乃殿下严令,必须执行时!”
“那郑玄泰竟手持太上皇御赐鸠杖亲自冲出,斥责牛痘之法为‘邪术’!”
“言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并扬言要上奏弹劾!”
“校尉依令,欲将其带走,郑家竟驱使数十家丁持械围攻!”
“幸得将士们身手不凡,可谁曾想……”
苏定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震惊道:
“那郑玄泰见家丁溃败,竟当场抽出匕首,于众人面前,毅然切下一指!”
“血溅当场!并高呼殿下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苏定方抬起头,忧心忡忡地看向李恪:
“殿下,郑玄泰乃当世大儒,在士林中声望极高,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如今他断指明志,此事……恐怕顷刻间便会传遍长安,引发士林震动啊!”
苏定方本以为听闻这个消息后,太子殿下会很震惊。
但出乎方意料的是,太子殿下执笔的手,甚至连顿都未曾顿一下。
半晌。
李恪才放下朱笔,脸上依旧平静的很,但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呵,呵呵!”
李恪从鼻腔里发出两声短促而清晰的冷笑,笑声不高,却带着轻蔑与嘲弄。
“当世鸿儒?文人泰斗?五姓七望?”
李恪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些耀眼的头衔,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
“仗着这点虚名,几本故纸堆里翻出来的道理,就敢公然违抗孤的政令,以自残相挟,与朝廷抗衡?”
“还断指为志?”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