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新的、强大的外敌首次入侵时！”
“体内的免疫系统不认识它，来不及组织有效抵抗，便会被其长驱直入！”
“从而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这便是发病！”
“那免疫力又是什么？”房玄龄询问道。
“房相问得好！”
李恪微微一笑：“免疫力，相当于经历了一次与外敌的战斗后，士兵记住了这个敌人的样貌和弱点。”
“当下次同样的敌人再来犯时，士兵们便能迅速识别，并调动大军！”
“在其造成严重破坏前，就将其彻底消灭！”
“这就是免疫力，意味着身体获得了针对此种特定敌人的长期防御能力。”
殿内众人不约而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用士兵和敌人，来比喻免疫系统和病毒。
确实清晰明了！
不曾想，人体内竟有如此玄妙的防御机制！
李世民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询问道：
“既然如此！”
“让人直接染上轻微的豌豆疮，让免疫系统先与之交战，熟悉敌人，不就能获得这‘免疫力’了吗？”
“为何非要绕个圈子，去用什么牛痘？这牛痘与豌豆疮，又有何关系？”
这正是最核心的疑问，群臣纷纷看向李恪。
李恪却是微微摇头：“父皇，直接让人感染豌豆疮，此乃饮鸩止渴！”
“只因豌豆疮病毒太过凶悍，不等免疫系统熟悉它，它便已破城屠民，死亡率太高，风险无法承受！”
说到这里，李恪话锋一转：“而这‘牛痘’，便是解决此困境的钥匙！”
“牛痘病毒与豌豆疮病毒，虽非完全相同！”
“但它们源出同宗，皆属于痘病毒这一大类。”
“可以将其视为……嗯……视为来自同一个凶悍部落的两个分支。”
“豌豆疮病毒，是那个部落里最嗜杀成性，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悍匪！”
“一旦入城，便会烧杀抢掠，城池（人体）十有八九会被攻破毁灭。”
“而牛痘病毒，则是那个部落里性子相对温和、武器也简陋许多的偏师。”
“当这支偏师偶然进入人体这座城池时！”
“城内的免疫士兵会发现，它们长得和那群精锐的豌豆疮非常像！”
“于是，免疫士兵们立刻警觉，与这支偏师（牛痘病毒）展开战斗。”
“因其力量相对温和，战斗并不惨烈！”
“或许会有些许骚动，但绝无陷落之危。”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战，城内的‘士兵’们牢牢记住这个‘部落’（痘病毒）的样貌和作战方式！”
“从此以后！”
“当那支真正的、凶悍无比的精锐匪徒（豌豆疮病毒）再来侵犯时！”
“城内的免疫士兵早已严阵以待，能迅速将其识别并消灭于城门之外！”
“这便是接种牛痘，能预防豌豆疮的根本原理！”
“是以毒攻毒，更是以微毒代剧毒，以小战练兵，防大战屠城！”
一番抽丝剥茧、形象无比的比喻下来。
整个甘露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脸上都露出了震撼与豁然开朗的明悟。
原来如此！
原来这看似荒诞的“牛痘”之法，背后竟蕴含着如此精妙绝伦的深意！
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霍然起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妙！妙啊！好一个‘小战练兵，防大战屠城’！”
“好一个接种牛痘，预防豌豆疮！恪儿，真乃天赐我大唐，以解此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