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武顺吓得浑身一颤,如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就要惊呼出声。
这深更半夜,她的闺房里怎会有男子声音?
可当她看清说话的身影时,惊呼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了惊愕与悸动。
烛光映照下,李恪负手而立,含笑看着她。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周身似乎还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气息,就这样突兀出现在她的香闺之内。
“殿……殿下?”
武顺难以置信看着李恪,但随意满脸羞涩。
她只穿着一身睡衣,青丝披散,未施粉黛……这般形容,怎能见人?
一抹红霞蔓延开来,迅速占领了她整张俏脸。
连那一对精致的耳垂,都变得通红欲滴。
武顺下意识想要用手捂住脸颊,又觉得不妥,双手局促地不知该放在哪里。
只能微微侧过身,垂下臻首,声音细若蚊蚋:
“殿……殿下,您……您怎么……怎么来了……这……这于礼不合……”
看着她这副受惊小兔般的羞涩模样,李恪眼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不必惊慌,也别管那些虚礼。孤只是忽然想来看看你,便来了。”
“吓到你了?”
听到温和的话,武顺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了些许,但脸上的红晕丝毫未减。
她不敢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很低,却柔和了许多:
“没……没有……只是,只是太过意外……殿下突然驾临,妾身……妾身衣衫不整,实在失仪……”
“是孤唐突了!”
李恪放缓语气,主动走到火炉前,非常自然地坐在武顺方才的绣墩上。
武顺见他坐下,连忙走到桌边,素手微颤地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汤:
“殿下请用茶!”
李恪接过茶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指尖。
武顺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手,刚刚稍褪的红晕,再次爬上脸颊。
李恪轻呷了一口茶汤,缓声道:“本应早些过来看看你的,只是近来政务繁杂,一直不得空闲。”
“直至今日,方才抽出些许闲暇,便贸然前来,还望顺儿莫要怪罪。”
“不敢!殿下言重了!”
武顺连忙摇头,心里泛起了一丝暖流和喜悦。
李恪放下茶杯,语气关切:“长安地处北方,冬日苦寒,不比荆州温润。”
“你初来乍到,一切可还习惯?平日需得多注意保暖,莫要染了风寒。”
李恪指了指燃烧正旺的蜂窝煤炉:“此物虽暖,但也需注意开窗通风。”
这般细致入微的关怀,让武顺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充盈心间。
她看了李恪一眼,眼中水光潋滟,柔声道:
“谢殿下关怀!妾身一切都好,家中也用上了火炉与蜂窝煤,很是暖和!”
见她情绪放松了些,李恪话锋一转,问道:
“顺儿,你可知……孤为何要向应国公提亲,娶你为良媛吗?”
武顺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这不仅是她的疑惑,更是家里人的困惑。
那日父亲被陛下召入宫中,回来时说了此事,全家上下皆是又喜又惑。
喜的是,能攀上东宫这门显赫亲事。
惑的是,太子为何会突然选中并非顶级勋贵、且家中并无实权的应国公府?
看着武顺眼中毫不作伪的困惑,李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开始信口胡诌:“前些时日,孤静坐神游之际,意念偶然飘至荆州地界。”
“无意间,见一女子临窗而坐,手捧书卷,神态娴静,气质温婉,宛如空谷幽兰,自有动人风华。”
李恪看着武顺,温和笑道:“便是那惊鸿一瞥,孤……便喜欢上了!”
“回神之后,孤遂恳请父皇,遣人查探,方知是应国公府上的二小姐。”
“于是,便有了后来父皇下旨赐婚之事。”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夹杂着神异色彩,听在武顺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啊……”
她用手捂住微张的小嘴,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望着李恪。
竟……竟是如此?
不是因为家族权势!
不是因为政治联姻!
而是因为太子殿下一次神游天外的偶遇,因为那所谓的一眼便喜欢上了?
这缘由,太过离奇,太过浪漫,太离谱了!
一股巨大的震惊、羞涩、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悸动,将她淹没。
武顺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如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