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东宫亦不可长久虚悬,自前太子之后,东宫虚位已久。”
“正所谓国无储君,则国本不固;国本不固,则天下臣民之心难安!”
“如今四海虽定,然内外臣工,无不翘首以盼,期望陛下早定储位,以安社稷,以慰天下臣民之心!”
“此乃江山万年之基,臣恳请陛下,为大唐计,早定储君,以正国统!”
柴令武一开口,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立刻又有几名官员接连出列,排练好了一般,纷纷附和,言辞大同小异
“陛下!柴侍郎所言极是!储君乃国之根本,岂可长久空悬?”
“昔日汉高祖立惠帝,光武帝立明帝,皆在鼎盛之年,方有后世之稳。”
“陛下圣明烛照,当效仿先贤,早作决断!”
“臣附议!储位不定,则众皇子难免心生遐想,朝臣亦不知其归,久之恐生嫌隙,非国家之福!”
“陛下春秋鼎盛,然立储亦是昭示传承,稳定人心之要举。望陛下明鉴!”
“……”
一时间,太极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许多大臣有意无意瞟向站在前列,神色平静的魏王李泰,以及秦王李恪。
陛下皇子众多,然而有望储君者,不外乎嫡次子李泰,及最得宠的李恪。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等几位官员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诸卿所言,朕已知之。立储之事,关乎国运,朕亦时常思之。”
李世民微微一顿,问道:“诸公皆乃国之柱石,对此事,有何高见啊?”
李世民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手持玉笏,出班奏对,语气沉稳客观:
“陛下,臣以为,储君乃国之本,早立确能安定人心,使臣工有所依归,利于政令畅通,江山永固。”
他没有说立谁,但肯定了“早立”的必要性。
这也是事实!
太子乃储君,早立的确有利于稳定国本。
“陛下,房公所言甚是。国本宜早定,以免宵小揣测,徒生事端。”
杜如晦同样支持早立太子,立场与房玄龄一致。
“陛下,储君既定,则礼法有序,朝廷赏罚、仪制皆有章可循,于国于民,皆为善事。”戴胄恭敬道。
孔颖达也出列道:“《礼记》有云:‘预则立,不预则废’。”
“早定名分,合乎礼法,可凝聚人心。”
几位重量级臣工表态,让“早立太子”,成了朝堂上近乎一致的共识。
李世民静静听着,待声音稍歇,才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全场,不置可否:
“诸卿皆言当立太子,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朕便问问诸位爱卿!”
“依诸位爱卿之见,朕之诸皇子中,何人可堪担此重任,入主东宫?”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带头请命的柴令武,迫不及待再次出列:
“陛下!臣以为,魏王泰,聪敏好学,文采斐然,且仁孝友悌,礼贤下士,在士林中声望卓着!”
“此其一也!”
“其二,魏王乃皇后嫡出,身份尊贵,于礼法而言,亦是顺理成章!”
“若魏王为太子,必能服众,可安天下之心!”
“臣附议!魏王殿下仁厚,可堪大任!”
“立嫡以长,国之常典,魏王殿下确为不二人选!”
“魏王仁厚,若为储君,乃天下士子之福,亦符合‘立嫡立长’之制!”
又有数名官员纷纷出列,言辞恳切,口径统一,极力推举魏王李泰。
魏王李泰站在班列中,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与自己无关。
但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李承乾被废之后,他上蹿下跳,各种造势,各种抹黑李恪,为的就是今日!
然而。
面对这一边倒的推举声,表态支持早立太子的房玄龄、杜如晦、戴胄等人,此刻齐齐保持了沉默。
高踞御座之上的李世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无表情,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