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他。”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嘲，“陆廷渊……他确实……手段了得。”这句评价里，听不出是佩服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这不是手段的问题，言深。”沈清月摇了摇头，决定把话说得更透彻些，“这是路径选择的问题。‘oonlight’需要的不只是资金，更是能支撑它走向世界顶端的资源和格局。渊渟能提供的，是目前最适合‘oonlight’未来发展的平台。”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在A&L那种级别的威胁下，唯一能真正保护它的力量。”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顾言深最后的一丝幻想。他明白，沈清月指的不仅是资本实力，更是决断力和对抗风险的魄力。在这两方面，他和他的家族，确实无法与陆廷渊相提并论。
他低下头，久久不语。再抬头时，眼中的急切和不甘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接受现实的平静。
“我明白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容依旧苦涩，却多了几分释然，“看来，我和顾家这座小庙，确实容不下‘oonlight’这尊注定要翱翔九天的大佛。”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西装，努力恢复往常的绅士风度，“清月，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很遗憾，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
他也站了起来，目光真诚：“无论如何，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和这份心意。祝你和星曜未来一切顺利。”
顾言深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个温和的、带着祝福的笑意：“也祝你……和‘oonlight’，前程似锦。希望陆廷渊……不会让你失望。”他伸出手。
沈清月与他轻轻一握：“谢谢。”
顾言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沈清月站在原地，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与顾言深的这段交集，始于欣赏，终于理性的分岔路口。他的温情和善意是真实的，但他的世界和能提供的舞台，确实已无法承载她和她梦想的重量。这场告别，虽有些许惋惜，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清晰。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工作时，已经走到门口的顾言深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一丝若有深意的提醒：
“清月，明晚‘云顶荟’的宴会，算是为你庆功，希望你能来。另外……”他顿了顿，目光微凝，“我收到消息，陆廷渊……他也会到场。”
说完，他深深看了沈清月一眼，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
沈清月的心，因这最后一句提醒，微微一动。
明晚的“云顶荟”，注定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庆功宴了。顾言深的退出，似乎并未让局面简化，反而预示着另一场更为微妙的交锋，即将在那觥筹交错之间，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