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S-pAL报告上那个激光打印的、代表最高工艺等级的徽标。她想起陆廷渊在谈判桌上那句冰冷的话：“品牌的价值，在于不可替代性。”他现在用行动告诉她，资本的价值，同样在于其资源的不可替代性。
顾言深能给她的是尊重、呵护，以及一份在现有格局内尽可能优厚的条件。他想要的是“一起做大蛋糕”，共享一份安稳而辉煌的未来。这份蓝图，温馨，但天花板触手可及。
陆廷渊能给她的是淬炼、是飞跃的跳板，是触及“唯一”而非“之一”的残酷机遇。他想要的是打造一艘能征服大洋的舰船，至于这艘船的灵魂能否在惊涛骇浪中保存，取决于她自己的韧性。这条路，布满荆棘，却通向无人涉足的巅峰。
桌上的内部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是李哲。
“沈姐，顾总又来电话了，询问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他们找到的备用供应商已经有了初步反馈……”
沈清月沉默片刻，声音平静无波：“回复顾总，就说过危机已经暂时解除，非常感谢他和星曜的努力，具体细节，我们后续再沟通。”
她需要礼貌地划下界限。此刻的任何模糊，都是对双方的不尊重。
挂断内线，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里有一条十分钟前来自周铭的未读信息，言简意赅：
“陆总嘱：危机应激测试通过。三日后，最终谈判。”
没有问候，没有客套，直接下达指令。仿佛刚才那场拯救了“oonlight”命运的干预，不过是例行公事的一次“测试”。这种举重若轻、甚至带着一丝漠然的态度，反而比任何热情的邀约更具冲击力。
沈清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时，眼底的迷茫和权衡已被一种清冽的决然所取代。
影响力的差距，已如天堑般横亘在眼前。选择哪一方，已不再是利弊的权衡，而是对“oonlight”最终命运的抉择——是选择在呵护下成为一方翘楚，还是选择在巨浪中搏击，去触碰那真正遥不可及的星空。
她拿起笔，在日程表上，“最终谈判”四个字旁，画下了一个清晰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