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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凝时破禁 裂痕生风(1 / 1)

万仞崖下的死寂林地边缘,几个侥幸目睹全程的采药人先是瞠目结舌,随即是灵魂震颤的敬畏,最终化作狂喜炸开在林间。“活了!那金光真的让枯树抽芽了!”“是凝固时间的力量啊!”消息如野火燎原,裹挟着难以置信的惊呼和颤抖的声浪,席卷了整个林壑,将死亡之地复苏的传闻送向远方。

“听说了吗?万仞崖那边出了个神人!指尖一点,就能把流血的伤口像冻住流水似的定住!”酒馆里,唾沫星子随着旅人的嘶吼横飞,原本普通的疗伤奇闻,在茶棚酒肆的反复咀嚼中愈发神异。“我跟你们说,那伤口邪乎得很,眼看就要长成张着血盆大口的虚空怪兽,被那青年一指金光下去,立马就跟石雕似的不动了!”说书人唾沫横飞,“那哪是光啊?那是能定住日升月落的仙家手段!”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邻街茶馆的角落,粗木桌旁坐着个青衣少年,正是化作凡人模样的小七。他捧着粗瓷茶碗,看似在小口啜饮,实则耳廓轻颤,将满室纷乱的传闻碎片尽收耳底,在心中拼凑出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轮廓。他那双看似普通的眸子深处,精光一闪而逝,无形的感知之网早已笼罩整座茶馆,捕捉着每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玄天宗,威严大殿。“清正源流”的檀木牌匾在阴沉天光下投下浓重阴影,将殿中长老们古板如石刻的脸庞映照得愈发冷硬。“妖言惑众!时空之力乃天道至高禁忌,一介凡夫竟敢染指,此等邪术若不根除,必引天谴!”掌戒长老枯瘦如柴的手指重重拍在黄花梨扶手之上,发出“啪”的一声刺耳闷响,木屑簌簌落下。“传令下去!动用所有暗桩,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使用妖术的孽障及其党羽揪出来,格杀勿论!”森寒的声音如同腊月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数峰之外,江岸奔腾。万象阁高楼临江而立,湍流在脚下咆哮东去。华美窗棂半开,锦衣青年萧逸尘听完属下密报,修长手指轻抚着温润的玉杯杯沿,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哦?竟有此等人物?”他眼中精光一闪,“玄天宗那些抱着祖宗规矩啃的老古董,最怕的不就是变数吗?这‘凝时’之力,倒是把撬动棋局的钥匙送到了我们手上。”他抬眼望向窗外翻滚的浊浪,语气变得锐利:“在玄天宗那帮老东西动手前,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他!旧时代的伤口需要新的力量来缝合,而我们,要做那执针之人。”

冷月与铁山踏上归途,清冷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宛如一尊行走的冰雕。行至一处密林边缘,她脚步骤然一顿,冰玉般的眸子寒光四射,直刺路边浓密的树影:“出来!”铁山反应极快,低吼一声,铁塔般横身挡在冷月身前,警惕地扫视着幽暗之处。树影摇曳,只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极淡檀香,旋即消散无踪,仿佛从未有人出现。

然而,就在那气息拂过的瞬间,一点微不可查的流光已悄然附着在冷月纤细的手腕上,随即化作一行蝇头小字——“逆流新盟会”。冷月垂眸,看着那行字如同活物般渗入肌肤,眸光微凝,并未声张。这无声的邀约,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集结。

凝时救人的金芒尚未在人们的惊叹中褪色,玄天宗昭告天下的缉捕文书已如漫天飞雪,贴满了修行界各坊镇的公告墙。文书上加盖的玄铁封纹,如同一张张冰冷的法网,誓要将“妖术惑众”的金凡缉拿归案。但在深冬冻土的裂隙深处,坚韧的根茎已悄然扎入湿润的泥土,只待春雷乍响。新旧势力的交锋已然拉开序幕,无形的印记在暗处流转,风暴的气旋正在天地间低啸汇聚。

画面骤转,孤峰绝顶,罡风如刀。金凡青衫浴血,浑身伤口狰狞,他拄着断裂的孤峰剑,艰难地支撑着不倒的身躯。前方,魔教长老森罗狞笑着,手中巨刃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当头斩落!“金凡!接掌云崖宗!”身后,老掌门浑身是血,胸骨塌陷,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嘶哑而决绝。

“嗡——”

刹那间,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并非错觉,而是时空被强行扭曲、挤压!一道诡异的灰白色裂痕在森罗头顶骤然撕裂,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劈竟硬生生迟滞了半息!就是这生死一线的喘息之机,金凡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残余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孤峰剑,金光爆闪,一道璀璨的剑气划破长空,精准地斩向森罗脖颈!

“噗嗤!”

鲜血喷涌如泉,森罗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金凡瞬间惨白如纸的脸上——那是寿元急速流逝的征兆,如同被无形巨手抽走了魂魄的一角。

时空裂隙一闪而逝,只留下崩毁的山门、断折的梁柱,以及云崖宗覆灭的残垣断壁,在凄风中无声啜泣。金凡跪倒在地,紧紧抱住气息奄奄的师父,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染红了师父的衣襟也浑然不觉。“师父……我看到了……那些裂隙里,有时光的真相……云崖宗……我一定会重建它!您的仇,我金凡发誓,必报!”回应他的,只有师父渐渐冰冷的身体和重重垂落的手臂,砸在尘埃中,也砸碎了金凡的心。

誓言如铁,重逾万钧。

此后二十余载,金凡孤身一人,踏遍千山万水。他曾在无垠海边静观潮汐涨落,体悟沧海桑田的变幻;也曾在坍塌的观星台上,对着布满尘埃的古铜浑仪枯坐整夜,感受星辰运转的永恒律动。某个寒夜,他宿于绝壁之下,听着冰层深处传来的崩裂之声,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宛如时光的碎屑。那一刻,他心中积郁多年的困惑豁然开朗:“时间……并非无形,它在潮汐中奔涌,在星轨上流淌,在冰晶碎裂时低语……既可知,便可斩!”

“滞影斩!”

心念一动,神通自生。荒野枯林中,一头獠牙毕露的妖兽咆哮着扑来,腥臭的口气几乎喷到脸上。金凡眼神一凛,时空之力瞬间发动!那凶猛的妖兽扑至半空,身形骤然凝固,狰狞的表情、飞溅的涎水,皆定格在刹那之间,唯有眼中的惊恐在徒劳地挣扎。而金凡的鬓角,却在这一瞬间,悄然染上了一缕银霜。

他终于明白,每一次动用这逆天之力,都是以自身寿元为代价,强行撕裂时空罅隙,抽取的是生命最本源的血气。

历经五年艰辛寻觅,金凡终于找到了一处时空裂痕最为密集之地——黑峡深渊。这里常年雾气弥漫,灰白色的裂隙如同大地的伤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幽蓝的诡异流火在裂隙边缘明灭不定,终年不见天日。

然而,重建云崖宗的道路远比想象中艰难。破土动工之日,地面便裂开数道细小的时空裂隙,险些吞噬了数名工匠。数月心血垒起的墙垣,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地动中轰然坍塌,化为齑粉。“痴心妄想!竟敢动用禁忌之力,不怕遭天谴吗?”“云崖宗早就完了,这小子是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昔日附庸宗门的嘲讽和质疑声不绝于耳。

金凡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弯腰,拾起一块又一块碎石,重新堆砌。他双鬓的白发愈发浓密,如同落满了寒霜。无人知晓,每个深夜,当他独自巡守在残破的护墙之外,看到的是裂隙深处那疯狂倒流的旧日景象,如同跗骨之蛆,时刻侵蚀着现实的边界。“若我不站在这里,这时间狂流,迟早会将整个世界拖入混沌。”他喃喃自语,眼中是不容动摇的坚定。新的秩序,必将在旧时代的废墟之上,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