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阁内长老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藏法阁圣地,岂容尔等放肆!”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瞬间降临,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将两人死死定在原地,也浇熄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最终,长老判定玉简暂时封存。冲突虽未真正爆发,但那剑拔弩张、同门相向的丑陋一幕,那被贪欲彻底吞噬、几乎要对昔日同门痛下杀手的瞬间,此刻在金凡的脑海中清晰无比地重现,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如芒在背。
冷汗,无声无息地浸透了金凡的内衫。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深切的羞耻和自我憎恶。他双手微微颤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这就是他追求的道路吗?
为了那虚妄的强大,不惜践踏同门之情,不惜将内心变成一片荒芜的战场,那里只有无尽的贪婪和欲望。那本应指向星辰大海的探索之心,何时被扭曲成了对力量本身的贪婪攫取?他以为自己在攀登高峰,却不知何时已坠入了名为“力量”的深渊,迷失了方向,就像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飞鸟,找不到回家的路。
“错了……”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从他干涩的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沉痛,仿佛是他对自己过去行为的一声悲叹。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东方。远山如黛,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静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天际已泛起一层极淡的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正努力地刺破厚重的夜幕,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剑,划破了黑暗的枷锁。
金凡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痛苦,渐渐沉淀出一种近乎痛楚的清明。那是对过往的否定,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也是对新路的探寻,就像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的指引。他站起身,动作有些迟滞,却异常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要重新踏上正确的道路。他不再看那象征着更高峰顶的方向,而是转身,走向了山下那片被晨雾笼罩的、苍翠而平凡的密林,那里或许藏着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重新开始。不是重新修炼功法,而是重新寻找那条通往内心平静与天地真理的路径。他弯下腰,从潮湿的泥土旁拾起一根被山风吹落的枯枝,粗糙的树皮硌着掌心,带着一种久违的、真实的触感,就像触摸到了生活的本质。
他握着这根枯枝,如同握着一柄指向内心的剑,这把剑能斩断他内心的杂念和欲望。晨曦微露,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就像他在人生道路上留下的深深足迹。他迈开脚步,踏着沾满露水的青草,一步一步,走向那渐次明亮的晨光之中,仿佛走向一个全新的自己。
松涛声依旧,那阵阵松涛就像一首悠扬的乐章,却仿佛涤净了他灵魂上的尘埃,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一滴露珠从树叶尖端坠落,砸在布满苔藓的石上,碎裂开来,折射出第一缕朝阳的七彩虹光,就像他心中那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
金指峰顶,静室幽凉,仿佛时间都在这里静止了。金凡盘坐于蒲团之上,指尖那枚“时光回溯之戒”正幽幽流转着岁月的光晕,就像一个神秘的魔法球,藏着无数的秘密。灵力一次次注入,却如泥牛入海,只激起戒指表面更深的涟漪,仿佛在嘲笑他徒劳的执着,就像一个孩子在无理取闹。一种前所未有的虚空感攫住了他,这枚能窥探光阴逆流的至宝,此刻竟成了心间一道沉重的枷锁,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忽然深深一叹,将戒指轻轻置于案上,如同卸下千钧重负,那一刻,他仿佛摆脱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轻声自语道:“执念如渊,不见彼岸,暂歇罢了。”声音在静室中回荡,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