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水光猛地荡漾,那抹乍现的新绿在摇曳水面中猝然消逝。金凡胸口一窒,精神紧绷后猛然松弛,额头汗涌如豆:“成了?竟...成了!”指尖冰冷微颤,心头却如逢朝阳初升般,爆开一股巨大而纯粹的暖流。原来守护之誓点燃的道心明灯,竟能拨动时光权柄至深细微处!这微茫的嫩绿如同黑暗冰层中凿开的一丝生机裂缝,他在这缕绿意中望见的是一条前所未有掌控力量的精微之道。
枯荣更替,溪声琤琮流经深谷,几朵蒲公英洁白绒毛悄然拂过金凡指尖,带点微痒,轻柔如叹息。然而,这份静谧却突然被撕碎!
“踏风之声疾射而来,尖锐破空穿透山谷黄昏!
“金师兄!!蚀骨瘴雾…暴动了!”崖下人影未至,惊慌变调的嘶喊已如雷霆滚落山谷,“侵袭……东篱药圃!!小林……被困里面了!”
“小林?”金凡猛地起身,山风吹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像一面骤临战鼓的旗帜。东篱药圃,正是小林一家赖以活命的根基!
他身随风动,化作一道掠地惊鸿,疾扑事发之地。身后仅余漫天雪绒的蒲公英,被气浪掀起纷扬狂舞。
毒瘴如墨,浓稠得不透天光,死死绞缠着山坳间一小方药田,翻滚起伏恰如恶鬼汹涌吐息,贪婪地吞噬每一缕生机。瘴气所过之处,药草瞬息枯焦如灰烬,灵土尽染黑腐。几个壮年修士合力以符咒轰击那片瘴气边界,灵力喷溅出璀璨却徒劳的星辰碎屑,被那诡异毒雾悄无声息吞噬殆尽。
绝望的药草气息、腐土气息,连同哭喊声搅作一团。
“小林——!!”凄厉绝望的呼喊来自小林母亲,她浑身瘫软,被几个面无人色的村人死命拖住。人群前方,有个瘦小身影仰面倒在枯草边缘,小半身已被墨色毒浪吞没,如同墨色地狱深渊边悬挂的微尘。
正是小林!那张瘦削的小脸灰败一片,双眼紧闭,毫无生息。唯有腰间随瘴雾浊流摇曳之物格外刺目——用干枯药草勉强编就的蝴蝶,草茎褪色腐朽,垂死挣扎于墨色侵蚀边缘。
草编的蝴蝶!
目光锁住那蝴蝶的刹那,金凡脑中轰然作响!祖父那草编护符在生命的最后时分递到他手中,带着老人枯槁掌心仅剩一点温度的画面,又一次扑面而来——一模一样!同样倾尽一切的守护,如宿命在轮回!
他如遭雷亟,钉在原地,全身血脉顷刻冻结。
“金师兄!走啊!蚀骨瘴已蔓延到他心口了!”一个修士面皮抽搐,一把攥住金凡胳膊嘶吼,语无伦次,“此乃噬魂腐魄蚀骨之毒!救人即自陷!百年道行一朝毁!不值得——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轰隆!药园上方,一道青紫电痕如古树根脉爆裂苍穹,将晦暗天穹猛地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