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那股沉重的压迫感并未消散,石碑上的血字如同厉鬼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视着他们。紧张与期待如同两条纠缠的毒蛇,在众人疲惫的胸腔中噬咬、搏动。
“禁制痕迹...指向门框右下侧,一个残破的凹痕...似乎...是曾被什么东西强行打开后残留的裂隙路径?但极不稳定。” 李青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同时将一枚小小的阵盘投射出模糊的虚影光路图。
于清也完成了拓印任务,仔细地端详着复制出来的暗淡符文:“门口发光符纸的残余,似乎是…‘归息警示阵’的核心碎片。核心内容…指向门后的方向...核心是‘丹房’和‘禁断地’。碑上残留字迹灵力…异常狂暴,带着某种...刻骨的悲凉和遗恨。”
金凡收回了观察门后深邃黑暗的目光,看向队友们逐渐凝聚专注神采的脸庞。他沉声道:“明白了。我们的目标极可能就在更深处的禁断地带或者与之连接的炼丹房。无论前路为何,‘门’非跨不可。生死由命,但求我道无阻——走!”
最后一句如铁锤砸落。休整时间结束。
没有更多言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变得统一而平稳,所有武器处于最理想的待发状态。
张华站到了队伍最前方,重剑轻磕地面,铠甲纹丝不动;于清指尖夹着三枚银光流转的护身罡雷符;李青的阵盘已经缩小成一个精致的虚光圆盘悬浮在身前旋转不定;孟灵手中握住了三根淬炼的“破障追魂针”,她的灵力波动转变为冰霜与生命的微妙平衡;金凡古朴的长剑无声滑出剑鞘寸许,剑气凝于一线,目光如幽谷寒潭——五人化作一道紧凑的阵型,调整到最稳定的协作状态。
遗迹入口在面前沉默地洞开着,仿佛远古巨兽的眼睛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翻涌着的绝非空无一物的寂静,而是浸透了万年光阴的尘封血腥与庞大未知。微弱的灵光在那两盏残破的符灯上无力地摇曳着,如同垂死星辰的回光,在无尽的黑暗中撑开一方小小的、岌岌可危的光圈。
当金凡率先踏出第一步,靴底踏在碎石上发出细微却格外醒目的脆响时,孟灵的声音极轻、极快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队长,你觉得这血碑...是谁留的?” 她问话时,目光却警惕地盯着那深邃、令人心悸的黑暗,似乎想从其中寻觅一点可能回答的线索。
风,再次从那古老门扉后的未知深处吹出,阴冷,沉重,裹挟着无数往昔岁月的尘埃。金凡没有任何停留,回应只有一句低至几不可闻的:“不管是谁留的,很快...我们就知道他警告的是什么了。”
话音未落,五道人影已如融入水面的水滴,消失在那片可怖可畏的幽深黑暗之后,只剩下巨大的石门、残存的符灯、浸血的字碑,如同亘古不变的化石画面,永恒地沉默着。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是地面上几缕极其微弱、正被那股阴风迅速吹散的五行灵力气息。
拂晓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层叠古林的浓荫,最终斑驳地落在遗迹的入口。岁月在这里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厚毯——浓密的藤蔓如蛇般缠绕交错,覆盖了整片岩壁,深绿中透着墨色的深沉,散发出潮湿泥土混合着万年青苔的独特气息,古老而肃穆。
藤蔓缝隙间,一座硕大的石门轮廓若隐若现,饱经风霜的岩石表面被时光打磨得光滑,又被更古老的斧凿刻上了意义不明的繁复符文与奇诡图案。
它们扭曲盘桓,有些深深凹陷,有些则闪烁着残留的微弱能量荧光,仿佛是上古先民沉默的嘴唇,正无声地向后来者呢喃着失落的故事,每一次光影的流转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些被尘土掩埋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