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的结果令人心惊。出入蜚语堂的弟子，皆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谈吐间引经据典，俨然是学院翘楚。然而金凡的感知远超常人，他捕捉到了他们笑容下转瞬即逝的阴鸷，言辞间刻意引导话题的机锋，以及彼此交换眼神时那种心照不宣的恶意。
他们像一群披着华美羽衣的秃鹫，优雅地逡巡着，等待着腐肉的香气。
一次，金凡匿形于假山之后，水榭中飘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啧，那姓金的，仗着几分修为，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带着刻薄的讥笑。
“可不是么，”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接话，慢悠悠地，“听闻他前日又去后山寒潭了？那地方阴气森森，谁知道是不是去会他的‘老相好’？”
“哈哈哈！”一阵压抑而恶意的哄笑响起。
“柳师兄高见，”又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只需稍加点拨，这‘勾结魔修’的味儿，自然就足了。人心，最是好煽动。”
金凡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凉。“点拨”？“煽动”？他们谈论的不是修行，不是切磋，而是如何精准地投毒——用言语之毒！这绝非普通的搬弄是非，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舆论绞杀！柳无痕，就是那个执掌绞索的人。
柳无痕…金凡脑海中浮现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温润如玉，人畜无害。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能相信这层完美的伪装？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撕开这层华丽画皮的契机。目标很快锁定在一个叫李焕的蜚语堂成员身上。此人修为在堂中垫底，眼神飘忽，举止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贪婪。
金凡在一个黄昏堵住了独自前往膳堂的李焕。僻静的林间小径，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李师弟，行色匆匆啊。”金凡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路中央，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李焕吓了一跳，看清是金凡后，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躲闪：“金…金师兄？有…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金凡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实质般锁住对方，“聊聊蜚语堂的事。”
李焕身体一颤，强笑道：“金师兄说笑了，我们…我们不过吟诗作画…”
“吟诗作画？”金凡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金凡勾结魔修’的诗，是哪位才子所作？格律可还工整？”他不再掩饰，一股凌厉的剑意隐隐透体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焕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金凡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让他喘不过气。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在恐惧和挣扎间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