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撑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额角渗出冷汗，声音断断续续，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此阵……此阵核心恐有大损……万不可……寻常学子靠近……损毁之物……尤惧瘴毒侵染……”他嘴角又有新的血迹渗出，染红了唇沿一小片苍白皮肤。
话语破碎，却字字掷地有声！四周瞬间寂如死水，连角落里灰衫弟子惊恐的呼吸都停滞了。
所有目光如实质般投向那片光晕紊乱如风暴旋涡的地面阵法。
在那守护光华明暗摇曳之中，众人这才看清一些微小如发丝般的黑褐色污迹如墨汁般悄然渗透在阵基内部复杂的轨痕之中，缓慢侵蚀着灵光流转的道路——它们像活物一样隐隐搏动着，绝非新近弄损所能沾染的毒污！一股微弱但极具侵略性的腐败气息悄然弥漫开。
凌尘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紧盯着金凡的双眼之中冰霜消融，泛起思索与审视的微澜。此子竟能直指阵基损毁核心？！他的目光转向那片仍在不断缓慢蔓延扩大的污痕，眼神深处幽芒狂闪。
云沧子眼底的冰寒终于动了，一丝凝重的波动仿佛千年冰湖被风痕撞击。他缓缓扫过四周屏息静立、因金凡话语而显露出警惕与震撼的其他闻讯靠近的弟子，最后目光缓缓落在金凡那张因内损而惨白却异常坚定的脸上。
寂静在持续延展，空气中沉淀着如山般沉重的试炼预兆。
半晌，他低沉如风痕的声音响起：“金凡。”
所有人心头骤然一紧。
“领内院榜九至十三名，”云沧子的目光转向角落里那几个修为在筑基中后期的弟子，“准备十日后，开启‘万瘴古林’高阶试炼——”他深邃目光掠过金凡惨白如纸的脸庞，又扫过阵法污痕最后停留在凌尘那晦暗莫测的脸庞，“此行……目标为九星紫髓芝。其芝根土之下……或有蕴养地脉、镇压沉珂的古阵基石……为阵阁千年供奉之物。”
“咳……”金凡刚想开口回应，却被脏腑间突如沸腾搅动的灵力强行扼住咽喉。一股腥甜迅速弥漫口中。
“金师兄？”清亮又隐含担忧的声音传来。
金凡抬手用袖口抹去嘴角血痕。视线被这动作短暂遮挡，再抬起时，周围已多了数人。核心是墨源和林晚，另外还有三名弟子：李修，筑基中期修为，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王冲，身披兽皮短襦，手中一柄粗犷砍刀上裹着黑光；陈雪儿，一身淡黄素装如新绽梨蕊，周身却浮沉细密水灵结成的冰晶飞芒。
王冲皱着眉头，紧盯着金凡残余的血渍：“‘万瘴古林’高阶区？那地方我们上次去外围就险些交代！核心区……”他话没说完，被林晚冷静的目光截住。
“掌院真人选我们，自有其理。”李修目光锐利，看向阵法核心残留的黯淡污迹，“况且……那里面的东西恐怕和我们藏经阁此阵根基损毁有关！”他话尾的重音落在“损毁”二字上。
另一侧角落里凌尘面无表情，似在思索云沧子方才话语中某个含义。角落里那名被处罚的灰衫弟子战战兢兢，想靠近又不敢。
“万瘴毒气厉害……”陈雪儿声音温婉中带着忧惧，“我需提前炼制一批‘青霜化瘴丹’……”她目光扫过众人。李修点头：“我能布下小范围的‘净风辟毒符’阵势！”王冲沉着脸，手重重拍了拍自己兽皮背囊里：“我带了辟邪石，再浓的瘴气也能顶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