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翠绿，是希望，也是讽刺——他们触摸到了改变规则的力量，却因自身的脆弱而无法握紧。
就在时限即将截止前，周启明拖着伤腿，再次走进了指挥室。
他没有带新的报告，只是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有些模糊的数码照片。
照片上，是基地建设初期，一群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却眼神明亮的人，正围着刚刚竖起的第一根能源柱，欢呼雀跃。
照片背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们点亮了它。”
“指挥官，”周启明将照片放在江季黎面前，“‘基石’想构建网络，解析我们。但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利用这个网络？”
江季黎抬起眼。
周启明继续道，声音沉稳而有力：“协议风险在于‘基石’可能掌控网络。但如果……如果我们进入网络的，不是被动的、散乱的意识，而是经过‘薪火档案’提炼的、高度凝聚的‘意志火种’呢？如果我们将每一次连接，都视为一次主动的‘宣讲’，用我们最坚定的记忆和情感，去冲击、去感染那个网络，甚至……去反向影响‘基石’的底层逻辑呢？”
他顿了顿，说出了更大胆的设想：“林默能牺牲自我将‘平衡’注入世界。我们能否……将我们的‘人性’，通过这个网络，短暂地注入与‘基石’连接的规则层面？”
这个想法近乎疯狂。
将“意识锚点”协议，从被动的防御工具，转变为主动的意识形态武器？
沈鸿被这个想法吸引，但又立刻提出技术难题：“这需要所有参与者拥有极强的精神同步性和意志凝聚力！而且，如何确保我们的‘火种’不会被网络的庞杂信息稀释，甚至被‘基石’的逻辑污染？”
“所以，参与者必须精挑细选。”周启明看向江季黎，“必须是信念最坚定，与基地共存亡决心最强，并且对‘薪火’核心价值高度认同的人。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分散负担，而是……集中意志！”
江季黎看着照片上那些明亮的眼睛，又看向周启明坚定的眼神。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基石”想观察、解析、利用人性。
那么，就让它看看，凝聚起来的人性，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批准‘意识锚点’协议测试。”江季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按我们的方案执行。”
“沈鸿，立刻筛选首批‘火种’名单，要求绝对可靠。苏主任，确保所有参与者知情并自愿，进行精神稳定性评估。周副官，准备最强有力的‘记忆密钥’。”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们要建立的，不是它想要的‘缓冲网络’。”
“我们要建立的，是一座……人性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