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理解了“契约”的真相，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将“平衡”的规则注入这个世界的核心。
他燃烧自己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歉然，有不舍，有嘱托，唯独没有后悔。
她知道，那是告别。
江季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无法冻结心口那阵绵密的刺痛。
她不允许自己沉溺于悲伤，她是基地的指挥官，是所有人的支柱。
她的脆弱，只能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短暂地流露。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指挥官。”是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关切，“您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夜里风大。”
江季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苏婉清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下方的灯火和远方的绿洲。
“纪念仪式……大家情绪都还算稳定。只是更加明白了我们脚下的路，是用什么换来的。”
“我知道。”江季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必须走下去，走得更好。”
沉默了片刻，苏婉清轻声道：“有时候，我觉得他并没有完全离开。这片绿洲，就是他存在的证明。而且……小玥最近的能力进化，沈工对‘基石’的沟通尝试，甚至利维坦的些许松动，或许都与他留下的‘平衡’规则有关。他还在以另一种方式，影响着这个世界。”
江季黎微微动容。
苏婉清的话，像是一道微光，照进了她沉重的心绪。
是的，林默的牺牲并非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化为了规则的一部分，化为了这片绿洲的根基，化为了他们继续前行的理由和力量。
她再次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与坚定。悲伤被小心地收敛起来，转化为更坚韧的责任感。
“走吧，”她转身，面向苏婉清，也面向脚下这片需要她守护的家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新京’的威胁并未解除，利维坦和‘基石’仍是未知数，小玥的能力需要引导……我们没有时间停留。”
个人情感的重量，她将其深埋心底，化为驱动前行的燃料。
在这片需要不断战斗才能存续的废土上，活着的人，必须带着逝者的期望，继续走下去。
夜空下，观测平台上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离开，融入了基地依旧忙碌的灯火之中。
往事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却也让她，让整个玄武基地，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踏实，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