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但……很奇特。”林默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全新的感知,“我感觉自己像……像一根插在地脉里的探针,或者……一个刚刚建立的接口。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地脉能量的整体流向和‘情绪’,它很……疲惫,也很痛苦,王超的存在像一根刺,在不断加深这种痛苦。”
他顿了顿,看向江季黎:“江队,你之前引导地脉攻击‘熔炉’……非常冒险,但也让我确认了一件事——地脉能量是可以被一定程度‘影响’的,并非完全不可控的灾难。”
“影响?像何翟添用信标那样?”
陆岩皱眉问道,他对那种不可控的力量依旧充满警惕。
“不,不一样。”林默摇头,“信标是强行‘标注’,是欺骗和引动,就像用火把去捅马蜂窝。而我感觉……更像是……‘沟通’与‘疏导’。”
他努力寻找着恰当的词汇,“利维坦的意识庞大而混沌,它的痛苦是真实的。王超的疯狂加剧了这种痛苦,导致能量失控。如果我……如果我能像一个‘缓冲器’或者‘过滤器’,或许可以减轻这种痛苦的共鸣,甚至……尝试安抚那个庞大的意识,让地脉能量恢复相对的稳定。”
这个想法大胆得令人震惊。
与地底的古老存在进行“沟通”和“安抚”?这听起来更像是神话而非现实。
沈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科学家的光芒:“从能量读数的变化来看,林默苏醒后,基地周围的地脉辐射水平确实趋于稳定,甚至有一些微小的、规律性的波动,似乎与他的脑波形成了某种谐调。这或许……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极其危险。”江季黎一针见血地指出,“林默,你的状态能支撑这种尝试吗?而且,我们外面还有‘熔炉’,内部有何翟添的问题需要解决,资源也即将耗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让你慢慢‘沟通’。”
林默沉默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江季黎话语中的沉重压力。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那奇特的感知中,仔细“聆听”着地脉的流淌,感受着王超那尖锐“噪音”的位置和强度,以及更深处,利维坦那沉重如山的痛苦……
突然,他“看”到了别的东西。
在远离王超疯狂区域、靠近原本“归墟”方向的更深层地脉网络中,他感知到了另一股微弱但截然不同的能量痕迹——冰冷、缥缈、带着一种隐匿和观察的特性,如同黑暗中滑行的毒蛇。
“影枭”……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家伙果然也没死,而且似乎在地脉网络中寻找着什么。
同时,他也更清晰地感知到了基地下方地质结构的脆弱。
之前的地脉狂澜和“熔炉”的钻地攻击,留下了不少隐性的裂痕和能量淤塞点。
这些地方,就像堤坝上的蚁穴,随时可能在下次能量波动中崩溃。
他抬起头,看向江季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江队,我可能……没有时间慢慢来了。王超的疯狂和‘影枭’的窥探,就像两个定时炸弹。而且,基地我们自己就会因为地脉的轻微动荡而塌陷。”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需要尽快尝试与地脉建立更稳定的连接,至少要先‘加固’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同时……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王超这个‘噪音源’。否则,任何沟通和安抚都无从谈起。”
处理王超。
这个词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那曾是他们的同伴。
江季黎的目光与陆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然后,她看向林默,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你需要什么支持?”
苏醒的纽带,尚未带来喘息之机,便已指向了更深处、更危险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