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之下,果然如陆岩所说,是一个陡峭的泥沙坡。
四人小心翼翼地滑下,脚下传来了湿润卵石硌脚的触感。
一股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水汽的凉风迎面扑来,伴随着隐约的流水声。
他们落在了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河道边缘。
河道中央,浑浊的水流湍急地奔涌着,水量似乎因上方的剧烈地质活动而增大了不少,发出沉闷的轰鸣。
河岸两侧是高低不平的岩石滩,一直延伸到目光难以穿透的黑暗深处。
沈鸿立刻举起平板,调整探测模式。
“能量流确实沿着河道向北延伸,虽然微弱,但方向明确。空气流通良好,这条河道很可能连接着更大的地下水系,甚至……通往地表某个出口。”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沿着河道走,保持警惕。”江季黎下令。
她手中的发光菌杖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水流噪音。
陆岩重新背好林默,调整了一下背负的姿势,让昏迷中的他能更舒适一些。
周锐和沈鸿一左一右护卫在两旁,四人沿着崎岖的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北方跋涉。
脚下的路异常难行,布满滑腻的苔藓和松动的石块。
不时有从穹顶震落的细碎石子掉入河中,或被水流冲来的、形态古怪的残破树枝(或许是某种地下植物的根系)搁浅在岸边。
空气潮湿闷热,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破烂的衣物,粘在身上,带来不适与寒冷交替的折磨。
沉默行进了约一个小时后,沈鸿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江季黎立刻警觉地压低菌杖光芒,示意陆岩和周锐隐蔽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
“不是敌人,”沈鸿连忙解释,指着平板屏幕,“是能量读数……河道里的水,似乎蕴含着极其微弱的、与绿色节点同频的能量粒子,非常非常稀薄,但……确实存在。”
他蹲下身,小心地用取样瓶舀起一点河水,平板上的微型扫描仪快速分析着。
“不可思议……这水里含有一种未被记录的惰性能量分子,性质温和,带有微弱的生命促进效应。长期饮用或许……有益?但含量太低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真的在接近那个‘花园’?”周锐眼中燃起希望。
“不一定,但至少证明这条河的上游,或者说某个补给源,与绿色节点有关联。”
沈鸿谨慎地回答。
这个消息无疑给疲惫不堪的几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们继续前行,步伐似乎也轻快了一些。
河道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有时需要攀爬湿滑的岩壁才能通过。
陆岩始终沉默地背负着林默,他的体力也接近极限,但脚步依然沉稳。
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感到腿脚如同灌铅般沉重时,前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河道在这里骤然收束,并开始出现明显的向下坡度,水流变得更加湍急,轰鸣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