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恢复期,成了他难得可以静心观察和思考的时间。
苏婉清严格限制了他的能力使用,却鼓励他进行一些“被动”的感知记录,类似于普通人记录自己的心情或身体感受。
这让他将注意力从地底那浩瀚而危险的意识海洋,暂时收回到了自身。
他常常摩挲着那块从“共鸣井”深处带回的“心石”。
它触手温润,并非冰冷的晶体,反而带着一种类似生物组织的微妙弹性。
在阳光或灯光下,其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光尘在缓慢流转。
起初,它只是作为一个提醒物,象征着他们曾深入险境并带回了一线希望。
但在一次午后的静坐中,林默无意间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散逸的感知力落在了“心石”上。
没有狂暴的噪音,没有沉重的压迫。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极其模糊、仿佛隔着厚重毛玻璃看到的……画面?
或者说,是一种纯粹的情绪印记?
寂静的黑暗,并非空虚,而是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安宁。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光”,带着温和的好奇,如同指尖轻轻触碰水滴表面的张力。
一种深沉而古老的“约定”之感,并非书面契约,更像是自然法则般的相互依存与承诺。
紧接着,是剧烈的痛苦、撕裂感,以及一种被强行“塑造”、被“定义”的窒息。
那安宁的黑暗变成了禁锢,温和的光变成了灼烧的探针。
“约定”扭曲,化作了枷锁。
最后,是无穷无尽的沉睡,以及沉睡中偶尔泛起的、针对那些“撕裂者”的、如同本能般的排斥与……一丝难以磨灭的困惑与悲伤。
林默猛地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额角渗出冷汗。
那段感知短暂得如同幻觉,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那不是利维坦主体意识那种庞大到无法理解的混沌,也不是回归碎片那种充满执念的疯狂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