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从未真正想要过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不过是个初成的胚胎。”
“我能让你毫无感觉地结束这一切。”
“也会为你调理好身体。”
“不会影响你未来的生育能力。”
“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就像从未怀孕。”
“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
陈潇语气平静,一点一滴地向白铃说明安排。
白铃眼中的坚决却愈发深刻。
“我不要!”
未等陈潇说完,
白铃已脸色惨白地喊出声。
“……”
陈潇停了下来,
静静凝视白铃片刻,
眼中逐渐涌起怒意。
“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陈潇强压怒火道:
“我只是不愿我们的孩子……”
“早先干什么去了?!”
他猛地站起,朝白铃吼道。
白铃被吓住了。
她头一次见到陈潇如此愤怒。
记得当初她为了郑朝阳把陈潇送进看守所时,他也不曾这般暴怒。
陈潇死死盯着白铃许久,才重新调整情绪坐下。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白铃。
“还记得吗?婚后第二个月,我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
“我太想你了,想抱抱你。”
“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陈潇声音平静而淡漠。
白铃身子一颤,眼中闪过惶恐,低下头去。
“当时我还没碰到你,你就警惕地躲开了。”
“你说我龌龊,想法肮脏,整天就知道想那种事。”
“还说如果我管不好下半身,你以后就不回来了。”
陈潇靠在沙发上,目光恍惚。
这些话让白铃浑身颤抖。
她也想起来了——宁愿自己永远想不起来。
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些话有多伤人。
当时说这些话时,竟还觉得自己是正义凛然的女骑士。
真是荒唐!
她明明是陈潇的妻子!
陈潇为她挡刀,重伤住院整整半个月!
她不仅没有照顾过一天!
好不容易等他回家!
却连一个拥抱都不愿给他!
甚至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仿佛陈潇是什么心怀不轨的歹徒!
还骂他肮脏、龌龊!
用不回家来威胁陈潇!
仿佛她能回家,是对陈潇天大的恩赐!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能称得上正义?
“我当时真的生气了!”
“我问你,我们都结婚两个月了!”
“难道不该考虑要孩子的事吗?”
陈潇说到这里,认真看向白铃。
“可你却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瞪着我!”
“说我的龌龊心思,你一眼就能看穿!”
“说我不过是以要孩子为借口,想对你做龌龊的事!”
陈潇说到这儿,突然低下头。
陷入沉默……
回顾与白铃的婚姻生活,
每一幕都充满委屈与不甘。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
白铃泪水滚落,
心痛又懊悔地望着陈潇。
伸手想拉住他,
却被陈潇熟练地避开。
她只能无助地坐在原地。
她想辩解,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
每一句话都是她亲口说的。
她又能辩解什么?
她只是不愿面对那段不堪的过去,
只是不敢直视那段记忆罢了。
“我当时向你解释,我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独苗……”
“我必须有个孩子,延续陈家血脉!”
“我明白,你不愿行夫妻之事。”
“我可以克制,但不能没有子嗣!”
陈潇轻声继续道。
那平静的语调,对白铃而言却如恶魔的裁决,刺得她浑身颤抖不止。
“可你……只是久久注视着我。”
“最后告诉我,你不喜欢孩子。”
“你不愿要孩子。”
说到这里,陈潇重新抬起头,凝视着颤抖的白铃,静静望着她。
“于是我不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
“呵……”
陈潇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只是……我只是……”白铃声音发颤,泪水不断涌出。
“只是不愿与我生育罢了。”
“你不是讨厌孩子。”
“只是不想要和我的孩子。”
“就这么简单。”
“对吗?”
陈潇语气中的讥讽更深,望向白铃的目光遥远而冰冷。
过往点滴,都在推着他远离白铃;
每一丝回忆,都在提醒他——白铃,不可信任。
“不……不是的……我……”
白铃艰难地试图辩驳,却无言以对。
陈潇说得没错。
他就像审判她的恶魔,将她心底最不堪的私念,一一曝于光天化日之下。
终于,
她彻底崩溃了。
“我……我知道错了……”
“陈潇,是我不好……”
“你能原谅我吗?”
“我甘愿受罚!”
“无论你怎样对我都行!”
“只求你别放弃这个孩子……好不好?”
白铃哭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她甚至想要跪在陈潇面前。
一次次伸手想拉住他,
却一次次被他躲开、推开。
可她仍固执地伸手,
像要抓住最后一缕希望。
终于,
她紧紧攥住了陈潇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