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忧心地询问母亲:
爸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母亲惶然答道:
自打搬来四九城...你爸腰就一直不太舒服...
半年前突然加重...
疼得厉害...
后来就经常发作...
她紧攥着女儿的手,满眼担忧。
半年前的事?我完全不知情!
白铃一脸困惑。
她虽不常回家,但也不至于半年不露面。
明明三个月前结婚时,她还和陈潇一起回去过。
当时父亲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呃...那次发病时,恰好陈潇在场。
他给老爷子按摩了几下,症状就缓解了。
之后每个周末,只要他来按摩,一周都不会犯病。
可上周他没来,老爷子昨天就开始不舒服。
今天就直接病倒了!
小铃,你说陈潇这人怎么这么缺德?
明知你爸腰不行,偏要故意不来!
这不是存心想害死你爸吗?
白母边说边抹眼泪,又心疼又愤怒。
闺女我告诉你,你那乡巴佬丈夫就是坏透顶!
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所以才敢不来给我治病!
这种乡下人,生来就是坏胚子!
病床上的白父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仿佛陈潇与他有血海深仇。
所以陈潇每周都去给你们看病按摩?
你们却始终看不起他,还经常辱骂他?
现在人家不愿意治了,
你们倒骂起人家坏了?
他到底坏在哪儿?
白铃终于压抑不住怒火。
她一字一顿地冷声质问养父母。
你说他坏在哪?
坏就坏在他明知我腰疼,却故意不来按摩!存心让我受罪!这就是他的坏!
骨子里就是恶毒!
白铃父亲丝毫没有顾及女儿颜面,面目狰狞地喊道。
为什么?白铃语气冰冷:凭什么你腰疼就要他来治?
凭我是他岳父!就凭这个乡下人娶了我女儿!
这理由还不够么?!
白父瞪着眼睛吼道。
你何曾尽过岳父的责任?什么时候把他当女婿看待过?
我今天刚进门,你们就急着给我介绍对象!
口口声声喊我丈夫乡巴佬!
你们心里看不起他,处处羞辱他,还指望他把你们当至亲?
你们配受他这份好吗?
白铃终于抑制不住满腔怒火。
她浑身发抖地向父亲咆哮着。
我们怎么不配?!
他给我看病按摩怎么了?这本就是他该做的!
娶了我女儿难道不该对我们好些吗?
我就是瞧不上他!他不过是个乡下穷小子!
我女儿可是四九城公安局的一把手!
这小子能娶到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我们说几句怎么了?叫他穷小子怎么了?哪儿说错了?
我倒要问问他配得上你吗?配做我女婿吗?
也许是疼痛加剧了愤怒。
白父一边痛苦 ** ,一边对女儿厉声反驳。
呵......呵呵......
白铃呆呆望着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
突然感到心力交瘁。
这就是她敬重的父亲!
那个在她心中从不出错的父亲!
这种刻进骨子里的傲慢实在令人作呕!
陈潇,你说得对,这确实令人恶心......
白铃脑海里猛然闪过陈潇的身影。
或许,从前在陈潇面前,她也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吧!
难怪他会厌恶她!
她骨子里流淌着养父母那份根深蒂固的傲慢!
怎能不令人反感?
“既然你们不认他这个女婿,又凭什么理直气壮地使唤他?”
“你们的厚颜 ** 从哪来的?”
“哪怕他随手救个路人,对方都会千恩万谢!”
“可这几个月,他每周雷打不动来给你们推拿治病!”
“换来什么?”
“换来的尽是挖苦和轻蔑!”
“你们活像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到底在傲慢些什么?”
白铃语气冰凉。
字字锥心,毫不留情。
这番话惊得白铃父母瞳孔骤缩!
难以置信地瞪着女儿!
她竟敢说他们素质低下!
他们可是体面的魔都人!
怎可能与低素质沾边?
白铃这是大逆不道!
“既然嫌他登门污染了你们家空气,每周见他都摆臭脸——”
“为什么上周他没来,你们反倒埋怨?”
“怎么?真当他是贱骨头么?”
“若不是爱我到极致,他何必忍着你们的刁难,每周准时来伺候满嘴刻薄的岳父岳母?”
“爸妈,你们当真没有心吗!”
白铃嗓音沙哑艰涩。
透着浸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那是一种无法扭转的、深不见底的颓然。
而她父母,始终不认为有错。
白铃话音落下。
父母脸上的怒意瞬间凝固!
白父甚至忘了腰伤的疼痛,死死盯着女儿。
可白铃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
我想了很久——
陈潇为我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
我能察觉最细微的线索,却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
现在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