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渊心里“咯噔”一下,太了解她了!这是他媳妇怒极的标志!苏晓晓不生气的时候,可以很讲道理,甚至可以吃亏。但她一旦真正被惹怒,那她自己就是道理!什么权衡利弊,什么名声前程,在她盛怒之下都是狗屁!她脑子里只会剩下一个念头——我活不活不要紧,但惹我的人,必须死! 此时的她,智商无限接近于零,破坏力却呈指数级飙升,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格局!
绝不能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
周文渊扶着母亲的手臂稳如磐石,目光却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劝和”的人,最后落在母亲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娘,您累了,糊涂话都说出来了。”他先定性,将母亲的举动归于“糊涂”。
随即,他目光转向那位用“休妻”威胁的姑婆,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姑婆,您年纪大了,可能记不清了。《大夏律》写得明白,‘七出’之首为‘无子’,晓晓为周家诞下嫡孙乐安,有功无过。其次,‘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他每念一条,目光就锐利一分,“不知姑婆认为,晓晓犯了哪一条?是未曾奉养双亲,还是在外搬弄是非、窃取家财?”
那姑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文渊不再看她,目光扫过其他几人:“诸位婶娘、嫂子,你们口口声声‘孝道’、‘和睦’。那我请问,为人子者,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陷于危难而无动于衷,是为孝吗?为人父母者,不慈不爱,致使家宅不宁,子孙离心,这又是哪门子的‘和睦’?”
他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周文渊行事,上,无愧于天地君亲;下,对得起妻儿家小!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
他扶着母亲,让她坐回椅子上,自己则后退一步,对着母亲,亦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深一揖:
“娘,生养之恩,儿子永世不忘。从今日起,您与爹的吃喝用度,四季衣裳,伤病汤药,皆由儿子一力承担,必让二老安享晚年,不受饥寒之苦。这是儿子为人子的本分。”
直起身,他目光沉静,话语却重若千钧:“但,若有人,无论亲疏,再欲以‘孝道’为名,行挑拨离间、伤害我妻儿之事——”
他顿了顿,声音冰寒刺骨:“便休怪周文渊,不讲情面,只论律法了!我周家二房的门,不欢迎这等‘恶客’!”
一番话,掷地有声!既全了“孝”的名声——我们负责养老!又彻底扞卫了小家庭的独立和尊严——别再来指手画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满室寂静。那些原本还想说道几句的妇人,都被周文渊这番软中带硬、有理有据、甚至隐含威胁的话给镇住了。她们这才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秀才,早已不是她们记忆中可以随意拿捏的周家老六了。
周母也彻底傻了眼,瘫在椅子上,只会呜呜地哭,却再也不敢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