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订单增多(2 / 2)

孙管家和另一个小厮就更不用说了,早已沦为光荣的“苏记”临时工,每天不是搬运沉重的原料桶一百五十斤左右,就是跟着牛大海去河边清洗大量制皂模具,一天下来,腿肚子直打颤,回去倒头就睡。两人私下叫苦不迭,偏生自家少爷仿佛中了邪,每天雷打不动地往这小院跑,上赶着“受罪”。

最近,乐乐变得格外粘人。下了族学,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苏晓晓身后,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要抱抱、要亲亲。苏晓晓心里软成一滩水,可手头堆积的订单和账目让她实在分身乏术。周文渊在书院闭门苦读,让孩子去找奶奶,乐乐又不愿意,总是瘪着小嘴,眼泪汪汪。

苏晓晓焦头烂额之际,目光再次落在了院子里那个刚刚核对完数量、正试图假装看风景的“清闲牛马”身上。

她走过去,把乐乐往他身边轻轻一推。

薛杨一脸警惕:“你又想干嘛?”

“交给你个任务,”苏晓晓语气不容拒绝,“带他玩一会儿。不许教他写不三不四的东西,不许带他看不健康的书,更不许带他去危险的地方。”

薛杨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又指指乐乐,仿佛听到了比让他核账更离谱的命令:“你让本少爷……给你带孩子?!”

“不然呢?”苏晓晓挑眉,“你在这里白吃白住,干点活抵债,天经地义。要么带孩子,要么跟大海去河边洗模具,选一个。”

薛杨看着牛大海那魁梧的背影和院子里堆成小山的模具,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极其不情愿地、用一种近乎拎小猫后颈皮的姿势,把乐乐拉到了自己身边,恶声恶气道:“小子,听到了?是你娘非要本少爷屈尊降贵陪你玩的!”

于是,小院里便时常出现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穿着锦袍、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桀骜与别扭的年轻公子,要么蹲在地上,用他那双本该执笔抚琴的手,笨拙地拨弄着蛐蛐草,逗弄瓦罐里的两只黑头将军;要么抓耳挠腮地跟一个七岁稚童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多半是故意让棋还被乐乐嫌弃让得太明显;要么,一大一小趴在石桌上,对着宣纸写写画画,画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引来乐乐毫不留情的嘲笑。

偶尔能听到薛杨气急败坏的声音:

“喂!臭小子!你那蛐蛐不能那么逗!”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娘没教过你吗?……好吧她可能真没空教。”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山芋成精了吗?……算了算了,本少爷勉为其难教你画只鹤……”

而那只越来越通人性的大狗团子,则懒洋洋地趴在旁边,尾巴偶尔甩动一下,狗眼里似乎也带着点对人类这种复杂生物的无语。

你问薛少爷的那两个跟班去哪儿?自然是被苏晓晓,充分安排在了工坊最需要劳动力的岗位上,每日为“苏记”的蓬勃发展,贡献着他们酸痛的双腿和怀疑人生的灵魂。

日子就在这忙碌、琐碎又带着几分荒诞温馨的氛围里,悄然流淌。苏晓晓在疲惫中,看着逐渐壮大的工坊,看着手上日益增长的银钱,看着儿子即便在自己忙碌时也能找到陪伴的笑脸,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踏实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这就是她想要,并且正在亲手创造的生活。

周母自从那日柳夫人纡尊降贵亲临这农家小院,一种隐秘的、扭曲的虚荣与野心,便如同藤蔓般在她心里疯狂滋生。她看着自家儿子,越看越觉得他眉宇间都透着文曲星下凡的光彩,连镇上最有学问的山长家都上赶着要结亲!再看苏晓晓,那个曾经让她感激、甚至有些依赖的儿媳,此刻横看竖看,都成了那块挡住儿子青云路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