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两个字。却比千言万语更沉重,更坚定。
为了她脚下这片好不容易安宁的土地,为了她身后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这把浑水,她蹚定了!“黑蛇帮”?就算是真龙,敢来搅乱她的池塘,她也敢挥斧屠龙!
马蹄声脆,踏碎黄昏的宁静,一人一马一斧,在数名汉子的引领下,朝着危机四伏的府城方向,绝尘而去。留给小院的,是一个坚定的背影,和一份沉甸甸的、关于守护的承诺。
暮色如血,残阳将黑水坞废弃仓库的剪影拉得狰狞。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臭和铁锈的涩味。
仓库内,火把噼啪作响,映出数十名黑蛇帮帮众如同恶鬼般扭曲的面孔。赵虎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中央的承重柱上,浑身血迹斑斑,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气息微弱。他手下最核心的七八个弟兄,被缴了械,围成一圈跪在地上,每人身后都架着明晃晃的钢刀,脖子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屈辱和绝望。
当苏晓晓单人匹马,提着那柄与她纤细身形极不相称的墨色巨斧,在黑虎的带领下。出现在仓库大门口时,整个仓库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虎爷!你他娘是不是失血过多眼花了?这就是你盼来的救星?一个小娘们?”
“还扛着把破斧头?是来给爷们劈柴烧水,伺候爷们快活的吗?”
“这小腰,这脸蛋……啧啧,可惜了,待会儿乱刀砍死,岂不是暴殄天物?”
污言秽语如同毒水般泼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淫邪。
赵虎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苏晓晓,浑浊的独眼里先是闪过一丝微光,随即被更深的焦急取代:“苏……苏娘子!走!快走啊!他们人多!还有‘鬼手’刘和‘铁壁’张两个硬茬子!别管我!替我……照看好兄弟们!” 他声音嘶哑,带着英雄末路的悲凉。他身边的黑皮等人,看到苏晓晓,心中感激,却也更绝望——苏娘子虽有些力气,可眼前是几十个刀头舔血的亡命徒啊!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传来:“哟,还真有不怕死的来陪葬?”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锦缎长衫、却掩不住一身阴戾之气的瘦高男子走了出来。他手指捻着一串乌黑的铁胆,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苏晓晓身上舔舐。正是黑蛇帮帮主,“乌梢蛇”刁奎。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一个干瘦如猴,手指奇长,眼神灵动狡黠鬼手刘;另一个壮硕如熊,肌肉虬结,面无表情,抱着膀子铁壁张。
刁奎踱步到苏晓晓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目光贪婪而轻蔑:“模样倒是不错,比窑子里的头牌还够味。赵虎这废物,临死还能拉你这么个美人垫背,也算值了。”
苏晓晓面无表情,仿佛那些污言秽语只是蚊蝇嗡鸣,目光平静地看向刁奎:“放人。”
“放人?”刁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铁胆在他手中嘎吱作响,“小娘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赵虎欠了我的债,输了地盘,就得拿命来偿!不过嘛……”他话锋一转,淫邪地笑道,“看你这么有情有义,爷给你个机会。赌一局,赢了,人你带走。输了,你和赵虎的地盘归我,你,也得留下,好好‘伺候’爷和兄弟们几天几夜!怎么样?”
“怎么赌?”苏晓晓语气依旧平淡。
“简单!”刁奎一挥手,手下立刻抬上一张蒙着黑布的赌桌,上面放着一个紫檀木骰盅和三枚象牙骰子。“三局两胜,猜大小!我这兄弟‘鬼手’刘,纵横赌场三十年,听骰辩位,从无败绩!你要是能赢他一局,就算你本事!”
“苏娘子!不可!”赵虎急得挣扎,铁链哗啦作响,“‘鬼手’刘的耳朵比狗还灵!从未失手!”
黑皮也嘶声喊道:“苏娘子!他们这是故意设套!千万别上当啊!”
跪着的其他弟兄也纷纷露出焦急之色,觉得苏晓晓是在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