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日益敏锐:她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能隐约听到隔着一堵厚实砖墙外,街上更远处行人的谈话片段;视觉在昏暗环境下也提升明显,在只点了一盏豆灯的灶间,能更清晰地辨别出角落物品的轮廓;甚至嗅觉都能分辨出空气中更细微的层次,比如某批香皂里使用的桂花干花即将耗尽前,散发出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新鲜桂花的陈旧气息。
苏晓晓身上这一切微妙而切实的变化,如何能逃过朝夕相处的周文渊的眼睛?他看着媳妇儿眼神越来越清亮有神,身手越来越矫健轻盈,晚上打坐时周身仿佛都萦绕着一种玄而又玄的沉静气场……他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哪个现代男人骨子里没有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武侠梦?他表面上还得维持着读书人的淡定与一家之主的稳重,但嘴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天天念叨着“系统”、“金手指”、“属性面板”。夜深人静时,他偷偷在被窝里学着苏晓晓的样子,有样学样地盘膝打坐,试图也感应到那该死的、传说中的“气感”,却始终如同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他内心天人交战:既拉不下脸来央求媳妇教他——这“夫纲”何在!男人的尊严何在!内心深处却又忍不住地担忧——那些武侠小说里不都写着吗?瞎练武功,无人指点,最容易走火入魔!媳妇这完全是野路子,全靠自己摸索,万一练岔了气,伤了经脉,可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他认识的人里,唯一可能懂这些门道、且值得信赖的,似乎只有那位看似粗豪不羁、实则颇有故事的鲁达大师。
“媳妇,”这日晚饭后,周文渊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忍不住往苏晓晓那似乎因内力滋养而更显莹润白皙的手腕上瞟,“我看你练功颇有进展,但闭门造车,终非长久之计。无人指点,犹如盲人摸象。咱们是不是得空去拜访一下青山寺的鲁达大师?请他品鉴一番,也好安心。”
苏晓晓正有此意。力量的提升带来了安全感,但也伴随着对未知的谨慎。她点头赞同:“也好。他最爱杯中物,我们备些厚礼,正好请教。”
她寻了个由头支开旁人,心念一动,闪身进入空间。在现代的家中,她仔细翻找,选了一瓶口感最烈、包装最不起眼的六十度二锅头,小心翼翼地灌满了一个特意买来的、能装十斤酒的粗陶大坛,用红布紧紧封好口,准备作为登门礼。
刚把这沉甸甸的酒坛放在外间架子上,乐乐就像只闻到鱼腥味的小猫,蹑手蹑脚地跑了进来,踮着脚尖,好奇地扒着坛子边沿嗅啊嗅:“娘亲,这个大坛子里是什么好吃的呀?香香的,乐乐也想尝尝!”
苏晓晓忍俊不禁,弯腰将儿子抱起,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语气宠溺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小馋猫,这可不能吃。这是烈酒,小孩子喝了会头晕眼花,走路摇摇晃晃,变成小傻瓜的,一滴都不能碰。”她仔细将酒坛推到架子最高、最稳妥的地方,只等周文渊书院休沐,便一同前往青山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苏记香坊”的红火,如同黑暗中最明亮、最温暖的那簇火焰,早已灼伤了不少暗处窥伺的眼睛。
这日午后,秋日阳光正烈,店里依旧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皂香和顾客们热情交谈的嗡嗡声。突然,几个穿着邋遢短打、敞着怀露出黝黑胸毛、眼神闪烁带着毫不掩饰戾气的彪形大汉,晃着膀子,蛮横地挤开排队的人群,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他们身上浓重的汗臭和市井流氓特有的痞气,瞬间污染了店内原本清新温馨的空气。
“伙计!滚过来给爷介绍介绍!”为首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离他最近的客人脸上。
刚好经过的清风,被这几人身上的气味和蛮横气焰熏得一皱眉。她心思细腻,立刻留了意。上前招呼时,更是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人眼神不正,滴溜溜乱转,不停打量着店里的精致陈设、那些面露惧色的女客,以及——最关键的是——柜台后那个装着上午营业收入的、沉甸甸的钱匣子!
她心下惴惴不安,心脏砰砰直跳,赶紧悄悄挪到正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算盘、核算上午收入的苏晓晓身边,趁那几人还在装模作样看皂的间隙,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急急道:“六婶!这些人……这些人不对劲!眼神凶得很,根本不像来买东西的,怕是……来者不善!”